《（全职高手同人）[喻黄]我爱你》作者：妖君舔着鹤丸国永说 文案 我要开始写长篇了，没错，不擅长长篇的我要开始写长篇了。 差不多是高中毕业的暑假→大学→工作，年龄是18岁到50岁这种时间跨度。 大多数都是日常梗，结局已经想好了，但是还是不告诉你们了吧，你们就当做这篇是甜文看就好了。 现在发的是18岁的黄少天&18岁的喻文州，我还是说明一下比较好，不然时间线会乱。 === 第01章 半开着的窗户被人丢了一颗小石子，砸在玻璃窗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倒印在写字台上，放在一边的杯子里盛着半杯水，喻文州探出半个身子，衬衫往下滑落，露出了小半个胸膛。 “喻文州你开门啊，卧槽热死我了热死我了，你知道么知道么，今年夏天特别热啊，我跑过来的时候差点就被蒸熟了，你家还特别远，你看我多够意思，喂，感动么感动么感动么。” “我家没开空调。” “我靠。”把手遮在眼睛前，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喻文州的脸，大声喊了起来“那你快去开啊，我要中暑了，要晕过去了，你快下来背我，我真的要不行了啊。” “钥匙在信箱后面的夹缝里，你知道这么拿出来的。”喻文州也好笑，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看到了被藏在了身后阴影里的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你这次要干什么。”伸出手指了指“我没有定过快递啊。” “我当然是要霸占你整整一个暑假啦。” “你住哪里？” “抢你的被子，然后抢你的杯子喝水，抢你的电脑我要在里面下载很多很多游戏，喂，和我一起打游戏啊，都毕业了。” “你不上来么？” “我靠我忘记了。” “少天要喝什么？” “给我矿泉水。”黄少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加冰块啊。” “没有冰块。” “靠！行不行啊喻文州！”默默在身后比了个中指“那给我冰可乐。” “嗯好。” 第02章 从信箱后的墙缝里抠出钥匙对于黄少天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把食指伸进去然后转一圈就可以勾到一个金属质感的物体，黄少天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路跑了上去，却看到门已经被人打开，冷气从里面传出来和外面燥热粘腻的空气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你不是说没有开空调么？”一进屋子就脱了鞋光着脚走在木质的地板上，有些高的体温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个不是太明显的印记，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骗你的。”说话的时候喻文州递上了一杯水，上面浮着几块冰块，因为晃动而撞击在了玻璃杯的内壁“穿鞋子去，会着凉的。” “不会不会。”接过杯子两三口就喝光了里面的水，冰块沉在杯底，带着些许的凉意，黄少天把它重新塞回到了喻文州的手里就开始脱起了自己身上的短袖。 “热死了，热死了天，这天气简直活不下去了。” “去洗个澡，衣服穿我的？”拿起水壶往杯子里重新倒水的喻文州看了看不停扇着风的黄少天“你肯定又没带衣服过来。“ “当然不会带衣服过来，就准备穿你的，我就带了内裤过来，其他都是零食你信不信！我还特地买了好多好多火腿肠，晚上我们吃泡面的时候一起吃吧怎么样怎么办，哦对了，冰箱借我用用，我怕天气热等等坏了就糟糕了，那些肉重死了，我拎着手都红了。” “晚上我给你煮面，泡面不健康，听见没。” “听不见。”黄少天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床底下还有我藏着的那半箱泡面没吃完，我可是一直念叨着呢。” “被我扔了。” “我靠你。” “骗你的，呵呵。”放下手里的水壶，被子里的水在杯口七分之一的位置，冰块融化了一些。 “给我水，给我水。”急急忙忙从喻文州手里拿过了杯子，水洒了一些在脚背上，顺着脚趾的缝隙流到了地板上，黄少天也不在意。 “我说你家浴室那个喷头还坏着嘛，我记得上次用的时候费了好大力才出水。”咬了咬含在嘴里的冰块，舌尖有些发麻。 “上次被你掰坏了之后我去换过了，你这次别再弄坏了，夏天没得洗澡我就把你踢出去。” “你可不会踢我出去。”黄少天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你只会把我按在床上然后挠我痒。” “这次就把你踢出去。” “那我就不分你吃火腿肠。”黄少天被人从背后推着腰然后怀里被塞了一块毛巾“怎么就一块毛巾？” “你什么时候洗澡要用两块了？”喻文州有些不解。 “不是，我是说这是你的？” “你的带来了？”帮黄少天解开了裤带之后伸手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新毛巾等晚上我给你找找，现在先用我的。” “嘿嘿，用一条呗，我挺干净的。” “你用我的毛巾擦完腿再叫我擦脸？”喻文州挑眉“我不介意你用我擦过脚的去擦脸的。” “靠靠靠靠靠靠喻文州你恶不恶心。” “你先说这个话题的。”感受了一下水温差不多正好了之后，喻文州把黄少天一把推了进去“快点洗。” “我还没吃午饭呢。”努力探出半个脑袋，头发有些湿漉漉地黏在脖颈上“等等我洗完了会有东西吃么？” “要吃什么？”把黄少天换洗下来的衣服搁在手肘的地方，喻文州弯腰去捡掉在一旁的袜子。 “炒饭。” “中午没做饭。” “靠，那你家有什么吃啊。”黄少天扯着嗓子在水声里大声喊着话“你又玩我啊。” “买了蛋糕，你要吃么？”怀里抱着一堆衣服，喻文州倚靠在淋浴房的玻璃上，感受到了玻璃上传来的水的热度“草莓蛋糕。” “等我五分钟就洗完。” 第03章 喻文州把黄少天的衣服刚刚从洗衣机篮子里拿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就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滴，跳着跑进了厨房，然后打开了冰箱的门又用力关上，喻文州刚想让他穿个鞋就感受到了嘴里被塞进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第一口给你，怎么样，我对你好吧，嘿嘿。”黄少天捧着蛋糕的盘子，手里的勺子上沾着白色的奶油，喻文州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挺好吃的。” “当然啦，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的东西。”黄少天站在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着蛋糕“要不要吃要不要吃，我喂你啊。” “你别把蛋糕弄在衣服上，我刚给你洗完。”喻文州闭着眼睛含住了黄少天递过来勺子，奶油在口腔中化开，顺着食道一路向下“回房间去，外面热。” “嘿嘿，我陪着你，不热。”黄少天的瞳色在阳光下变得有些浅，还带着干洗完的水汽“你爸妈又不在？” “嗯，暑假都不在。”把最后一只袜子夹在衣架上，喻文州摸了摸黄少天的脑袋“所以说暑假你可以安心住在我这里啦。” “靠靠靠，又摸我头。” “挺舒服的。” “我和你差不多高啊，再这么摸下去我就比你矮了。” “那也不错啊。” “什么心啊你！居心叵测！给你差评。”黄少天踢了踢喻文州的小腿，然后一个侧身就跑回了厨房，把吃光了的蛋糕盘子搁在桌子上再次打开了冰箱门不知道在里面找着什么。 “把衣服穿上，少天。”喻文州拿着自己的衬衫走到了黄少天的面前，看到他半个脑袋还塞在冰箱里，突然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黄少天拿了两罐可乐，然后用屁股关上了冰箱的门“我的姿势有那么奇怪么？” “没有没有。”喻文州眼角都弯了起来“穿上衣服。” “等等，去你卧室去你卧室。” “先穿衣服。”喻文州拉开了黄少天的胳膊，把衬衫的袖子往里套“怎么有些偏大，你又瘦了？” “我不知道啊，嘿，我不知道。”黄少天有些无辜“那你把我养胖一些呗，我这每天都吃不好。” “你可别把我家给拆了。” “保证不会，不然我住哪里去。” 第04章 晚上的时候黄少天坐在客厅里随意按着遥控器换着台，换着换着也自己觉得无聊，就踢踏着拖鞋走到了喻文州的身后，看着他在还在忙着切西兰花，然后顺手帮他尝了一口锅子里还在煮着的冬瓜小排汤。 “饭前我要给你么？这可不能在你家白吃白住两个多月啊你说是不是，还是我们轮流出去买菜？哈哈哈你家附近我记得街边摊上卖的鸡蛋比菜场里的要新鲜很多啊。” “你起得来？”喻文州把切好的西兰花用沸水汆熟，把刀子在干净的毛巾上擦干净“买菜可得早上7点就出门，你差不多这个时候才睡吧。” “靠，你不会是想说在暑假了你还要每天11点就睡觉吧，你是张新杰？”黄少天从盘子捞了一小块菜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咀嚼着“好淡，你放盐了没？” “还没开始煮呢你现在吃当然没什么味道。” “和我熬夜打游戏啊喻文州，我就指望着一个暑假把你的作息变得和我一样了。” “我可不会陪着你一起胡闹。”把木耳和火腿悉数切丝，喻文州起了油锅，把黄少天往后推了推“你出去，会受不了。” “我又不是油烟不粘的大少爷，你这是干嘛干嘛，我帮你炒这个菜，先放什么？”一把抢过了锅铲的黄少天转头问了喻文州“你这木耳熟了没？” “呵呵。”喻文州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些调味料“我来吧，我可不想今天晚上只吃肉。” “你妹啊。”黄少天被戳到了痛处有些不爽，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那你说，我来做就好，我很聪明的，你知道的这点。” “是是是。”喻文州点了点头，然后斜靠在了大理石台面上，看着黄少天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往锅子里倒着西兰花，刚下锅的时候油花溅了出来，黄少天动作特别大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卧槽，吓死我了。” 喻文州想了想把身上穿着的围裙脱了下来，从上往下套给了黄少天，还帮他细心地在背后打了一个结，挺合身的，身上穿着他的衬衫的样子也，挺不错。 “喻文州喻文州，盐放多少，我好像放多了。”黄少天挥动着锅铲时不时地翻炒几下，又沾了一点汤汁放到嘴里尝了尝，眉头皱了一下“果然太咸了，怎么办？” “大不了多吃几口饭。” “也对。” 最后这盘菜其实也不算太咸，喻文州坐在桌子前，咬着嘴里的木耳，有扒了好几口饭，一旁的黄少天用遥控器换到了一个娱乐台，捧着饭碗笑的整个人都打颤，米饭掉了几颗在桌子上。 “有那么好笑？”把那几粒米拨弄到了一边，喻文州起身给黄少天舀了一碗排骨汤，还特地多放了几块排骨，放在一边等它凉下来。 “不好笑。”黄少天刚说完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哎呦我去这他妈太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这么蠢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这笑点在哪里哈哈哈哈哈。” “喝汤。”把差不多半温的汤放在黄少天面前，喻文州又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在了自己的碗里，然后也撇了眼电视机，上面一大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挺热闹的，要是在以前，喻文州估计会在这个点看看新闻或者体育直播，而不是这种没有什么营养的娱乐节目。 “我说你是不是该看新闻了？”黄少天啃着排骨，看了看墙上的钟“几台啊我给你换过去。” “你那个节目不是还没完么？” “无聊死了。”黄少天随手又按起了遥控器“我这不也是无聊么，看体育吧，今天好像是什么游戏的直播，听说看的人挺多的。” “你把汤喝完。”喻文州扯了一张餐巾纸直接跨了半个桌子给黄少天擦着嘴“都快流到我衬衫上了。” “其实我今天煮的这个菜挺好吃的对吧，也不算太失败。” “是是是。”喻文州笑了笑“起码没我想象中要吃的饭多。” “你妹。” 第05章 晚上洗澡的时候，黄少天才发现自己还真的把喻文州的衬衫给弄脏了，衣领的位置上，不大不小的一块油渍，放着不明显，但是就是难受。 像是什么哽在喉头一样，怪异感绕着脊柱往上窜。 草草洗完了之后发现喻文州坐在床上不知道看什么，恶作剧一样地大力扑过去，没有穿上衣，身上的水也没有擦干净，直接把喻文州的衬衫也给浸湿了一小片。 “洗完了？” “洗完了洗完了，给我找衣服穿，我总不见得裸着睡吧，你空调温度开得低，万一生病了怎么办，还有，我不要穿衬衫，脱起来还要解扣子，太麻烦啦。” 喻文州用指尖擦了擦黄少天脸上滑下来的水滴，然后擦在了自己的衬衫上，房间的灯光没有开太亮，只是暖黄一层笼罩着，窗户外的夏蝉还在不停地叫唤着只不过隔着一层玻璃窗声音变得若有若无。 黄少天侧着头等着喻文州的动作，却看见他凑过了脑袋然后额头被顶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微妙了起来。 “你是不是弄脏我的衬衫了？”喻文州伸手捏住了黄少天的手，来回揉搓着有些瘦长的手指。 “没有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呢。”眼睛里亮亮的，手指也不甘示弱地去纠缠着喻文州的，手心有些发烫。 “我这里可没有你爱穿的短袖。” “我知道。”黄少天顿了顿，随即侧过了头，嘴唇划过了喻文州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然后立马又坐直了身体“所以你得给我找到我能穿的衣服。” “那我得给你好好找找。”喻文州站了起来，打开了自己衣柜的门，黄少天看到里面一大半都是各种式样的款式，长袖的，短袖的，还有适合黄少天穿的那种格子款式的，整整齐齐挂在那里。 “我要穿那件背心。”黄少天指了指挂在最边上的那一小件衣服“这可是当年我给你买的吧，你还放着呢，穿过么？哈哈哈我记起来了，你当年穿的时候整个胸都露出来了哈哈哈。” “我穿都大，你穿了岂不是都可以当裙子了。”喻文州拿下了那一件背心丢到了黄少天手里“对不对啊少天？” “靠，我什么都没有说。”三下两下就套上了衣服，他们已经比当初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又拔高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些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黄少天左右拨弄了两下，有些得意。 “看，差不多还是挺合身的。” “嗯。”喻文州又从衣柜里拿出了另外一件背心“要喝水自己去倒。” “我靠你怎么还有一件，等等，哪件是我送给你的，你玩我啊你，怎么一模一样，你后面又去给自己买了？” “不然我穿什么？”喻文州蹲下身子从柜子里找了一条内裤“我可不裸睡。” “那我穿的这件是谁的？” “是我的啊。”喻文州抖了抖手上的这件背心，有些旧，颜色都不再是当初的纯白而是有些泛黄，一看就是被洗了很多次“我手里的这件才是你买的。” 黄少天不再说话，反身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把自己的头发蹭地都翘了起来，听见了喻文州出门的声音之后才又抬起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谁要穿你的旧衣服。” 浴室里有着断断续续的水声，黄少天反身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06章 黄少天很快就入睡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在喻文州洗完澡出来之后看到露出肚子睡得歪斜的自己手足无措地站了好久最后只能默默翻出了一条被子然后无可奈何地挤在床边睡了一晚上的样子，一夜无梦睡得安稳。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喻文州早就已经起床了，黄少天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走到了客厅里，桌子上放着一杯牛奶和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边上还有一张字条。 “靠靠靠，今天回去拿档案袋我都忘记了。”拍着自己的脑袋拿起了筷子“怎么放葱花了，哎哟我去还这么多。”哼哼唧唧最后还是用力吮吸着面条。 喻文州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了桌子上空了的碗，黄少天头靠在沙发上，杂志盖在肚子上，空调的温度被调的有些低。 地板上掉着一只袜子，还有一只被挂在了脚背上，晃着晃着总感觉会在某一刻突然掉下来。 像是感受到背后有人站着看，黄少天半睁开眼睛，喻文州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档案袋。 “醒了？” “我怎么睡过去了，吃饱饭被太阳一晒就不行了，行不行我这是，我说喻文州你怎么这么慢啊，拿个档案不是就半个小时的事情，你一去一回现在……唔嗯……都快半天了。”黄少天伸手抓来了自己的手机，只有一小半的电量，屏保是偷拍喻文州睡觉时候的照片，穿着高中生的校服，安安静静趴在课桌上午睡的照片，周围还有高高累积着的课本，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已经度过了那一段最难熬的岁月。 “去洗洗脸，然后我再跟你说事情。”喻文州拍了拍黄少天的脸，踢踏着拖鞋走进卧室，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了地上开始换衣服。 “现在就和我说呗，我已经醒过来了，很严重的事情么，怎么搞得这么隆重，嘿嘿，难道是你发现你课桌底下被我刻着的字了？” “不是。”衬衫从肩头滑落，腰腹在半透明的布料中露出一小半，带着白色内裤的边缘“我没有找到你的档案袋，找了这么久，就是在找你的，但是就是找不到。” “明天我去拿拿看，总不可能丢了吧，那我可就不能毕业只能做永远做高中生了。” “那可不行。”喻文州光着上半身，没什么肌肉，但是就算是这样看起来也挺清爽“你可得跟着我一起往前。” “说着玩的你还真相信了啊。”黄少天找到了自己掉在地板上的袜子给自己套上，然后蹭蹭蹭地跑去了洗手间“你真的找不到我的？” “找不到。” “明天学校还开放的吧，我记得这几天都可以去拿来着，会不会是你们漏了？” “不知道啊。”喻文州已经换好了衣服，然后斜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看着黄少天往脸上胡乱拍打着水“也许是看漏了吧。” 第07章 喻文州最后也没有知道黄少天到底找没找到自己的档案，但是看第二天回到家的人兴奋地扯着他说着他在学校里遇见的人，听到的事，喻文州觉得，他应该是真的看漏了什么。 晚上的时候黄少天一翻身就搂到了喻文州的腰，然后坏心眼地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肉。 “我问你，你准备考什么学校？” “不知道。”喻文州也是如实回答“看分数到哪个就上哪个吧。” “真随意，你说我们两个考得到一起么？喻文州你一直猜东西很准，猜猜看，我觉得你分数会比我高，不过也说不准，你不是说你最后的大题来不及做完么，也许考砸呢，不对不对，不能让你考砸，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靠，我大晚上自言自语什么玩意。” “你想和我一起？” “当然啦，虽然你有时候挺黑的，但是总体不错，起码我感觉得到你对我是真心好，嘿，也就你忍受的了我那么多话，不对，忍受的了我对你发牢骚，对对对，是发牢骚。” “那你可要努力啊，别因为一分之差和我没有分在一起。”喻文州捏了捏黄少天的手，然后又捏了捏他的脸“那你可就太不划算了。” “靠，出成绩就这几天的事情了，你别咒我了。” “说不定呢。” “别说了啊，喻文州你别说了，靠，你这是要慌死我么这几天，我本来一点都不紧张的，你让我晚上怎么睡觉，不行，我得爬起来打游戏散散心，你电脑呢，给我给我，我慌得很，手都抖了你看。” “不会的。”喻文州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正好盖住了黄少天的半张嘴“前面那些都是在吓唬你，还有电脑我也找不到了呵呵。” “你妹你妹你妹你妹！！！！”黄少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下了后半句话“靠。”只是留给了喻文州一个意义不明的象声词作为结尾。 第08章 出成绩的晚上，黄少天不停地刷新着页面，眼睛看着桌面右下角的那个小图标，喻文州搬着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有些烦躁地不停地按动着鼠标。 “别紧张啊你。” “谁紧张了。”又刷新了一下页面，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钟，但是页面上还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显示出来“靠靠靠，怎么刷不出来。” “你换个网站进去试试看。”喻文州拿过了鼠标，然后敲了另外一个网址，这次一刷新倒是显示出来了“前面那个估计大家都在挤，你就上不了了。” “你不查么？”黄少天咽了咽唾沫“天，太紧张了太紧张了我不行了我要去深呼吸一下。” “那先查我的？”喻文州摸出了自己的准考证号摊在桌子上，旁边就是黄少天的那张有些皱巴巴的还有些磨破的纸“还是我帮你查。” “我来我来！大不了就是死，反正总要知道成绩的，不管了我。”噼里啪啦往输入框里打了些数字进去，闭着眼睛认命一样地按了确定键。 页面跳出来的一瞬间，黄少天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倒是喻文州先小声咦了一下，然后又嗯了一句，也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挺不错的。”喻文州指了指显示屏上的数字，是高分，黄少天看清楚了之后也长叹了一口气，一把就抢过了喻文州的准考证，语调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节奏。 “我帮你查呗，怎么样？看起来我今天手气还不错，帮你也查一个高分出来啊嘿嘿不用感谢我了。” “嗯。” 不过真正看到分数的时候黄少天却是愣住了半响，喻文州在一旁努力憋着笑。 “还真是差一分的节奏。” “靠，我怎么……我这么就，靠你！还，就差一分，比你……低一分……这是什么情况。”黄少天关了查分的网页，顺手就点开了桌面上的游戏图标“算了算了，已经知道了分数了那么来打游戏放松放松，我跟你说，就是这款游戏特别好玩，我网上看评论都说好，你要玩玩看么？” 页面在读取中，挺精细的一款游戏，黄少天插入了自己的账号卡然后就看到一个剑客矗立在屏幕正中央，手里提着一把剑。 “我玩的是剑客，看介绍的时候就挺喜欢的，招式也很棒，起手很快，但是如果眼力不好就特容易晕，我刚玩的时候就差点晕，习惯了的话也就还不错。”黄少天操作着他的小剑客在地图上跑动着，还时不时蹦跳几下 “一起来打网游吧喻文州。”在第三次让小剑客蹦跳起来的时候黄少天转过头有些认真地看着喻文州的侧脸，屏幕的冷光打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一时间空气有些凝固。 “好。”没有想到的是喻文州居然点头同意了“我玩术士。” “哎，你还没有看过其他职业的介绍吧，直接定了术士有点不稳妥吧，我给你介绍介绍其他的职业你再考虑一下啊，你找一个适合你的玩可以很快上手的也不会太累，我就找了这个我能上手的，你听我的建议不会吃亏的。” “就选术士。”喻文州从口袋里掏了掏，也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账号卡“我早就选定了。” “我靠你，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前几天不是还威胁我要把电脑里的游戏都删掉的么这么今天就掏出了一张账号卡啊，你唬我的吧你。” “没有。”喻文州退出了黄少天的卡，把两张卡都拿到了手里“但是我可不会允许你熬夜通宵。” “都知道分数了学校肯定也是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这么早睡觉啊。”有些挫败，黄少天盘腿坐在椅子上“老年人么你？” “你这几天可都是比我睡得还早。”不痛不痒地说出了事实“不许熬夜的意思里也没规定不让你打到凌晨四点。” “你，你还真是。”黄少天努力想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啊喻文州。” 第09章 夏天一晃神就整个过去了一大半，伴随着泡面和洗衣粉的味道，还有大半夜键盘被按得啪啪直响声音。他们两个人的游戏角色从十级已经冲到了满级，在网游世界里如鱼得水，也一直是他们两个人组成了组合，喻文州的术士有着强大的场控能力而黄少天的剑客则找寻着机遇一击必杀。 他们两个人配合默契，无需言语。 黄少天站在给自己打包着行李的喻文州身边，往他嘴里不停地塞着冰激凌的勺子，然后用脚趾勾了勾他的裤腿。 “我说你大学了还和我一起住么？” “什么？”一瞬间喻文州没有听太清，抬起头正好错开了再次送上来的勺子，冰淇淋一歪全部都掉在了裤子上。 “你别动。”肩膀被人按住，喻文州皱了皱眉然后就看到黄少天顺势弯下了腰，张开嘴伸出舌头把那里添了个干净，裤子的布料不是防水的，现在已经被唾液浸湿，在空调吹出的冷起来和温暖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痒，有些怪。 “看，干净了吧，等你站起来我跟你说肯定会滑到地板上然后我就会踩上去然后把你的屋子都弄得乱糟糟，你又要打我。” “我怎么打得过你。”把衣服折了折放到了一旁，喻文州撇了一眼自己湿掉一小块的裤腿，用手指抚在上面又摸了摸“你打游戏的时候也比我凶狠多了，专门抢boss的小剑客。” “哪里有！！！喻文州你不要耍赖，明明打游戏的时候是你给我那些空当的，你现在居然污蔑我。”黄少天有些着急，头发在额前晃了晃“看剑看剑看剑看剑看剑！！！看我大招幻影无形剑！！！！“ “别闹别闹。”被挠痒挠得两个人都在地板上滚作一团，喻文州高举着手里的衣服表示投降“衣服乱了衣服都乱了。” “你给我买了这么多衣服啦已经。”黄少天也不起身，就趴在地板上“那我是不是都不用回家了，和你一起去报道的时候行李你也帮我提么，算了，就你的胳膊还没我粗，我帮你拿吧，算是给你的房租抵消。” “你还要买什么么？” “火腿肠！还有薯片！”黄少天掰着手指想了半天，报出了一大堆的名字“不过我是计算机系的，你是经管类的，考虑一下吧，我们不住寝室，搬出去住怎么样？” “房租很贵的，我可没那个钱。” “你骗鬼啊！”黄少天哼了哼“我又不是不出钱，大不了房租我出，日常开销你来怎么样？” “还没开学就和同班同学搞孤立？” “这叫做旧相识一起共同进退，避免了你和你室友闹矛盾的可能性。” “嗯，感谢你。” “不用客气啊。” 第10章 报到前的最后一天，黄少天拉着喻文州去了游乐园，天气依旧没有转凉，就算起了一个大早还是立马就出了一身的汗。 游乐园里人挺多，因为毕竟还是暑假，即使是最后一天还是有很多人想要抓住这个最后玩乐的机会，吵吵闹闹，不时有小孩子兴奋地撞上了他们两个人的腿。 黄少天指了指不远处的鬼屋对着喻文州扯了一个鬼脸，就急急忙忙跑过去排队。 “玩这个。”伸出手扇了扇，又拧开了背包里的矿泉水瓶灌了一大口，喝得太着急以至于来不及咽下去的水顺着喉结一路向下滑落，喻文州用大拇指给他擦了擦。 “喻文州玩这个玩这个，我跟你说，上次我和张佳乐打赌来玩这个结果他死也不肯走进去，脸吓得煞白，不过最后我居然被孙哲平给揍了，说我欺负张佳乐，你说他们两个人行不行，这一个个颠倒是非的。” “要不要吃点什么？”喻文州来回张望了下看到不远处的地方有卖爆米花，算了算排到他们两个人起码还得有个半个多小时就想着要不要挤出去买回来。 “不要不要，你别出去，喻文州你不会也是怕了吧，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假的，那些工作人员也就是动不动伸出手来抓你胳膊要么就是抓你脚踝，都这种套路一点悬念都没有。” “我不怕。”喻文州想了想觉得黄少天应该是误解了什么，索性抓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我不怕鬼阿少天。” “进去的时候跟我走阿，我们别跟着大部队走。” “好。” 队伍看起来挺长但是其实很快就排到了他们两个人，黄少天一路笑话着脸色铁青地从鬼屋里出来的小情侣们一边没有停歇地和喻文州讲了一路的话，惹得排在他们前面的人时不时回头张望。 “到我们了。”喻文州向着检票的工作人员递上了手里的门票“两个人的。” “要不要吃口香糖？"黄少天把手上拿着的瓶子打开又丢了两粒糖到嘴里"这次的是西瓜味的，我昨天刚买的感觉没有你上次买的那个好吃。” “小心等等被吓到了咽下去。” “我从来不会被吓到，怎么可能。” “是嘛。” 喻文州后面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什么，黄少天没有听清楚，被人流推推搡搡地挤了进去。 离开了光源没有适应过来，有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是又有点假的效果音，还是不是夹杂着轻微的抽泣声，手臂一甩一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喻文州的胳膊，感受到了一阵冰凉。 “有点冷。”喻文州有些抱歉地说着“这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 “那就把外套穿上，我到是没有觉得冷，哈哈哈哈哈喻文州你其实还是怕了吧，来，给你这个，一般人我都不给，给你特权。”说着，黄少天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喻文州的手指。 “我靠，怎么这么冷。”被指尖传来的温度吓到了，立马举起手掌放到来嘴边哈了一口气在上面“你是真怕还是冻着了阿，这温度有点不对阿，你别唬我，我不笑你。” “是冻着了。”喻文州拖着黄少天往前走了几步，他们已经彻底和大部队走散了，周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安静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黄少天也开始觉得有点冷，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靠，怎么这么冷。” “要不要穿外套？” “不是还有你嘛。”说着就往喻文州身上靠了靠，却像是再给喻文州提供热量一样“感觉暖一点没有？” “没有。”把黄少天整个搂在怀里之后才又开口“现在才有些暖。” “公共场合你注意点。” “公共场合你还牵我的手呢。” “那不一样。” “嗯，是不一样，因为现在是我抱着你。” 黄少天一愣，然后甩开了喻文州的手，黑暗中也看不清具体表情，不过估计也是着急了，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你耍流氓。” “没有。”完全是义正言辞的口气。 黄少天在之后真的没有理睬喻文州，一个人在前面带着路，喻文州也不说话，跟在后面，两个人又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 “卧槽，这他妈是什么？”感受到了脖子后面突然传来的冷气黄少天脸色一僵，顺便变的煞白“什么东西阿这是。” “你猜猜看呢？”喻文州在他身后轻笑了起来，又往他的后颈吹了吹气“不是说不怕的么？” “你被人吹吹看！” “嗯，我也会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话，反正听起来就感觉可信度不高，黄少天也懒得去反驳，只是有些不甘心地瞪了瞪喻文州。 “你以后大学毕业了没工作的话还可以来这里搞第二副业，说不定会受欢迎。我就举一块牌子站在门口收费。” “你不进来扮鬼么？”喻文州走到了黄少天的前面，看到了前面不远处传来的微弱光亮，他们终于找到了出口处的位置 “你一定会演的不错的。” “靠你，我哪里像了！” “脸被吓的煞白的时候挺吓人的。”这么黑的地方还能看清表情，骗鬼啊。 “你滚滚滚滚滚。” “少天别说脏话。” “靠！” 第11章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没有吃饭碗，累得不行，但是两个人进门了之后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开灯，安安静静地一起走进了卧室里。 喻文州用手遮住了黄少天的眼睛，在他们两个人关于十八岁的夏天的最后一个夜晚里。 “我们还可以像这样子在一起多久。”房间里没有开空调，窗户打开，夜风中夹杂着夏日特有的燥热一并被吹了进来，身上的衣服很快粘腻了起来，有些难受。 “会很久。”喻文州的声音有些轻，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耳廓里感受到了带着湿度的热气，黄少天笑了笑。 “会到哪一天结束？”他又问了问，手心覆盖在了喻文州的手背上。 “会久到我们两个都觉得腻了，起码得是你觉得腻了为止的那一天。” “那那一天可不会到来。”黄少天顿了顿“我可是，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永远都不会，我可是决定了这一辈子都腻在你的身边，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哪怕你有一天结婚生孩子了我也要粘着你。” “不会结婚的。”喻文州摇了摇头“我不会结婚的。”因为要等你一起。 “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呆在一起，吃着你给我做的饭，穿着你的衣服，给你讲我们的故事，然后捏着你的脸，就像是我们以前一样，然后看着你变老，变得和一个老头子一样，哈哈哈多棒啊你看。” “对啊，未来多棒。” “真希望可以成真。” “为什么不可以？”喻文州反问了一句，然后手被人扯下，对上了黄少天有些亮的眼睛，夜风把放在窗边杯子里的水吹出了一些细小的波纹，一圈又一圈荡漾开。 “为什么不可以？”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对，为什么不可以。”黄少天把喻文州的头拉近，贴住了他的嘴唇开始厮磨起来，有些干燥“必须可以，我可是黄少天，我什么做不到啊，必须做到，用尽所有的办法也必须做到，就算不可能，也要变成可能。” “嗯。”喻文州稍稍用力按住了他的头，顺势撬开了半开启的口腔，舌头就非常灵活地纠缠住了彼此，黄少天有些不稳，单手支撑在身后的床垫上，胸口有些起伏不定。 “技术真糟糕啊你。”黄少天半抱怨着，然后又勾着喻文州的头加深了这个吻“不过还不错。” “彼此彼此。”喻文州不说话，闭着眼睛，而黄少天也是。 那是他们两个人最后的一个关于十八岁的夏天，那也是他们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那也是最后白首了之后最最不忍回忆起的一段回忆。 因为年少，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年少，所以肆意挥霍不计任何代价，因为年少，所以才想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 最最美好的时候遇见了你，最最美好的时候和你在一起，最最美好的时候，和你分享了能够分享的一切。 呼吸变得凌乱了起来，喻文州结束了这个不算漫长的亲吻，黄少天还是喘的很厉害。 “天气真热啊，等等得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一些。”假装在黑暗中找着遥控器，手也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去了。 “大学的时候搬出去一起住吧。”喻文州一把捏住了随着他的背脊往上窜的手指，眉目含笑。 “房租我出，日常开销你来？” “当然。” 第12章 报道的那一天，整个校园都人声鼎沸，路边摆放着的各种小摊头贩卖着那些有的没的东西，黄少天被人一路拉扯着袖子推销，刚开始的时候还和别人一起聊天聊得开心最后被问毛了索性闭上嘴一言不发。 他和喻文州的宿舍区在一南一北，信息学院和经管学院，一个分在理工科聚集的南区，一个分在靠近外国语这一类偏文科的北区，还挺远。 宿舍里已经到了两个人，此刻弯着腰在整理着自己的床铺，寝室不大，四个大男生挤在一起还是有一些拥挤。黄少天把自己的大包小包都拿进去了之后就靠在栏杆上喘了喘气。 “你这人怎么杵在门口不动啊。”最靠窗的人首先和黄少天搭上了话，还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说你呢，快整理啊，东西挡道不懂么？” “靠靠靠你和谁说话呢。”黄少天本来就被推销的人搞得有些上火，这才刚到就又被人吼了一句，也是血气往上涌“我跟你说你别和我吵，这辈子还没有人吵得过我的，你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这辈子只有一个人能忍受的了我，哈哈哈你以为是你么你以为是你么，不是哈哈哈哈怎么样怎么样不爽吧不爽吧哈哈哈哈。” “滚。”那个靠窗的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作势就要来揪黄少天的衣服领子，被站在他身旁的人给扯住了袖子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然后又是一阵咆哮。 “你半路冲出来干嘛？” “你们别吵架。”说话的声音不大，看起来人挺不错的样子。 黄少天又蹬了蹬那个脖子都红了的人，比了个中指就开始蹲下来整理自己的行李，顺便打开了手机里的播放列表找了首摇滚开始听。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找他吵架的人叫孙翔，而那个看起来就性格不错的人叫乔一帆，至于他们寝室里一直没有出现的第四个人，黄少天表示他不想说任何话来描述，因为那个人是张佳乐。 “我跟你说啊，你知道么真的有人想和我比吵架的，那个人真的特别逗哈哈哈哈，一生气就脸红脖子红的，对了，我们宿舍还有张佳乐，卧槽我简直都可以预见我整个大学生涯的结局了，你那边怎么样？室友还好么？没有欺负你吧，哈哈哈不对，是你没有欺负他们吧，哈哈哈。”黄少天用胳膊夹着手机，爬在床上挂蚊帐，底下的孙翔撅着屁股擦着桌子，脖子里的十字架一晃一晃。 “你给我弄的蚊帐怎么这么麻烦，我弄了好久还是不知道怎么搞，后面才知道我挂反了，太侮辱我的智商了，你下次好歹和我说清楚，害我白搞了那么久。” “那你现在弄到哪里了？”喻文州在电话那头不知道在弄什么，塑料袋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嗯，我不用，你们去吧。” “室友？”黄少天耳尖，一下子就猜出了个大概。 “是啊。”喻文州回答“有一个你也认识，孙哲平，他分在我隔壁宿舍了，但是他好像不是我们学院的，是医学院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分过来了。” “哦哦哦对了我跟你说，张佳乐也和我一个宿舍，简直不想说什么了，你说他等等到的时候看到我得是什么表情，想想就可以知道肯定是指着我的鼻子往后倒退几步然后撞到门框，就像高中和他分到一个宿舍的时候他的样子那样，简直太生动活泼形象了。” “给我带？不用吧，我等等也要出去的。”喻文州这边却说着毫不相关的话“手机号码？等等我电话打完就给你好吧。“ “你很忙么，那我不打扰你吧。”黄少天换了一边耳朵听电话，然后窸窸窣窣爬下了床“我也要开始擦桌子了，没手接电话了。” “那晚上出来一起吃饭么？” “好啊好啊，几点？”黄少天拿了孙翔搭在椅背上的抹布抱着脸盆就冲去水房接水，水龙头被开的很大，还有一些溅了出来“再顺便看看周边的房子么？” “嗯。”喻文州笑了笑，挂断了电话之后对着隔壁站着的周泽楷递上了手机，让他自己去弄号码去了，末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学校周围有什么地方可以租么？” 对方摇了摇头，一旁的江波涛倒是适时插进了话。 “听说坐车出去两站的居民区可以租，不过价格不清楚。” “我等等去看看。” “和女朋友？” “男朋友。”喻文州老实回答。 第13章 晚上的时候，黄少天选了一家川菜馆，喻文州坐在他的前面给他用手剥着虾肉。 “快来和我说说你的室友。”嘴里咬着吸管不停吸着杯子里的可乐的黄少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张佳乐现在都没来报道我跟你说，我赌一块他肯定又看错了报到时间，对了，孙哲平到了没？他们这次居然没有一起来也算是稀奇。”张开了嘴接住了喻文州递来的虾肉，还没完全嚼碎就囫囵吞下，虾很新鲜，煮的时间也恰到好处，不算是太辣的菜，肉质里还能感受到细微带着一些微甜。 “他们都挺不错的。”喻文州继续开始剥下一个虾仁，黄少天已经坐在对面一脸等着投喂的表情“周泽楷，江波涛和高英杰，你都不认识吧。” “你说了我不就可以认识了么，听名字感觉就比我寝室里那些要好，凭什么学经济的就要比学修电脑的要好搞啊，不是应该反过来才对的么。” “是好相处，不是好搞。” “靠，差不多不就好了，喻文州不要死扣我的用词，你这样一说感觉就不对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呵呵我可没有欺负你。” 说话的时候别的菜也陆续上了上来，两个人点了五个菜，摆满了整张桌子看起来就有些多，喻文州用一旁的热茶烫了烫自己面前的碗筷，看着黄少天已经举着筷子开吃了起来也就作罢随他。 “你们课多么？”吞咽的时候，黄少天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了喻文州的碗里“你吃吃看这个，超好吃啊！” “不知道，课表还没下来，不过看了看教学大纲上，似乎要修的学分挺多。你们呢？” “超级多！！！我都快吓死了。”动作有些夸张，甚至撞到了隔壁桌的人，黄少天缩了缩脖子拿起手边的杯子又吸了一口里面的饮料，喻文州则忙着道歉。 “超级多，我跟你说，基本上我就是天天都要修罗期了。”黄少天还特地压低了嗓音说话“靠，为什么我要这么偷偷摸摸，我看了看，大一的课还好，大二就看不懂课程的名字了，感觉挺难的。” “那你可要加油了。” “你去不去学生会？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又被人拉住推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事情，一直被人拉着推销，找宿舍区的时候已经被好几个人拽着不让我走了。” “呵呵，那你最后把他们吓退了没？”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黄少天的碗里，果不其然被人快速和自己的交换了过来“吃点蔬菜。” “再给我剥个虾仁呗，挺好吃的，青菜苦的，而且不好吃。” “你这样又要上火了。” “再说再说，我们一起去学生会吧，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玩的，我看了简介的时候想了想觉得你该去搞策划。” “为什么是策划啊？”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着的酱油渍，接过黄少天递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你难道去宣传么？” “我去，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宣传的。” “我还不知道你啊。” “那到时候一起去面试，我的目标可是做部长。不对，我是要做主席，算了算了，我做副主席好了，你做主席，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现在也是在一起啊。” “那种感觉可不一样。” 第14章 喻文州和黄少天终于是租到了一件很小的公寓楼，层数不高，三楼而已。正式入住的时候已经是开学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们两个也正是被学生会录取，一个在策划部，一个在宣传部。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愿望实现着。 终于决定搬出去的时候孙翔头也没有回，手指还在键盘上用力地按着，丢给了黄少天一句快滚就没了后文，乔一帆则是好心地送黄少天到楼下，张佳乐是最后出来的，急急忙忙跑出来塞给了黄少天一个小盒子然后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不用谢我了，拿着吧。” “你怎么自己不去用？是尺寸不对还是你太细了？”黄少天看了看张佳乐的下面忍不住咂舌“啧，太可怜了你。” “你滚吧，尺寸不对和太细不是一个意思么。”张佳乐怒咆哮“黄少天你作死。” “尺寸不对还可能是大了，你这不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太细，张佳乐不要哭，我不会取笑你，我会给孙哲平点个蜡烛的，哈哈哈哈哈，感谢我么，看在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的份上哈哈哈哈哈。” “你滚吧。” 张佳乐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就往宿舍楼上走，黄少天把玩了一会儿那个塞过来的小盒子就往口袋里一塞跟着喻文州往校外走，他还是没有带什么衣服，就带了几条换洗的内裤和课本，基本上剩下的就是衬衫和几条可怜兮兮的短袖了。 “要不要等等去一次超市？”喻文州手里提着黄少天的行李，转过头来想去抓他的手，却一瞬间没有抓住。 “我说你网线接好了没啊，我就是等着网用啊，没有网我会死的。” “应该通了，早上电信的人打电话给我了，你要不等等去试试？” “还是先去超市吧，我等着你给我做饭呢，这两个月天天吃外卖简直太铺张浪费，而且一直吃也觉得好腻，完全没有你烧的好吃嘛。” “要吃什么？”喻文州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黄少天的头发“我给你做。” “排骨汤！排骨汤！我喝了你一个暑假的排骨汤还是不够啊，排骨汤啊！！！放很多很多冬瓜的排骨汤。”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去买好不好？” “就等你这句话。” 超市也不远，十几分钟就走到了，黄少天推了个大推车跟在喻文州的后面，看着他往里面丢着各种调味料还有生活用品，随手就拿了一袋子泡面。 “别买，不健康啊。” “万一你在教学楼通宵熬夜我得有储备粮，而且有时候你也会犯懒不做饭，那我们就可以吃泡面了对吧对吧对吧。” “通宵估计不会。”喻文州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就算真要通宵，在家里也可以一样啊。” 黄少天眼睛瞬间瞪大，他听见了喻文州说他们两个人的出租屋是他们的家。 “对，不过我可是会去教学楼通宵的，我不要被你看着编代码，这个感觉太糟糕我会编不下去然后就考试过不了的。” “为什么啊。” “因为你比代码还恐怖啊。”黄少天快速推着推车滑出去了一大段距离，在前方停下，然后有往购物车里丢了几包泡面“你可不准把这些拿出去，不然我和你没完喻文州我告诉你。” “嗯嗯，不拿出去行了吧。”稍稍一踮脚从货架的最高层拿了几罐花生酱下来，喻文州把他们小心翼翼贴边放进了车里“你看我干嘛？”感觉到了黄少天的实现，喻文州有些不理解“花生酱你不要吃？” “不是不是。”黄少天拿起了瓶子看了看又放了下去“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晚上给你做小火锅吃要不要。” “靠！！！！！喻文州你太帅了好么！！！！” “去生鲜区吧。”这次伸出的手终于是抓住了黄少天的手指，两个人的手交覆在一起“少拿一点，冰箱塞不下。” “放心，我肯定吃得完，你相信我。” “信你。” 第15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黄少天和喻文州的课表正好全部错开了时间，往往是喻文州有早课的时候黄少天整个上午都没有课，要么就是黄少天全天满课甚至排到了晚上而喻文州就中午前有一小节课。 不过每一次，黄少天都会在下课前五分钟在教室的后门看见喻文州斜靠在那里的身影，划着手里手机的屏幕，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变得毛绒绒的。每到这个时候，黄少天都会恶作剧一样地打一个电话过去，然后又在接通之前掐断，对着猛地抬起头的人咧嘴笑。 “你没事对我笑什么？”坐在黄少天后面的张佳乐抬起头看了看之后又重新趴了下去“笑得怪渗人的，你干嘛啊？” “没对你笑，你滚滚滚继续睡觉去吧，对对对，头在往右边靠一点，别挡着我视线。” “喻文州又来了吧。”张佳乐闭着眼睛，刘海全部都散在脸上“别说了，我知道他来了，你笑的收敛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病了。” “滚滚滚滚滚，你才犯病了，有本事你别让我每次都给你挺直腰帮你挡老师视线，你有本事么有本事么有本事么？没办事吧哈哈哈就知道你没本事，还有你有本事说我，你有本事自己也别每次打电话的时候笑得恶心啊，靠，我都鄙视你。” “你们两个烦不烦，听不听课了。”孙翔踹了张佳乐一脚，不轻不重“不听课也别打扰我打游戏。” “你打游戏本来就是输，还赖我们。”张佳乐被踹疼了，伸手就去揪孙翔的衣领，黄少天看到他手里的平板上又是一连串的miss，想了想接下来要爆发的口舌之战索性索性就猫着腰，偷偷借着去厕所的名义翘了最后的几分钟的课。 “怎么又溜出来了。”喻文州苦笑，每一次，黄少天都会翘掉最后的几分钟，弄得喻文州也不好说他什么。 “就最后几分钟了，反正也听不进去，走走走，去吃饭去吃饭，你下午的课对吧，你早饭吃了没？” “没。”喻文州接过了黄少天手里的课本，帮他把衬衫的领子整理好，拖着他的手往食堂的方向走“不过我也刚起来。” “怎么这么晚？”黄少天诧异。 “新定的烤箱到了，昨天晚上收拾这个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太累了，你睡得早，当然不知道。” “你叫我啊，我帮你一起收拾啊。” “叫你的话你肯定是一边打游戏一边看着我收拾。” “这倒也是。”黄少天也不客气地被人揭穿“我帮你收拾你肯定说我越帮越忙。” “嗯，你也知道。” “靠，你就不能表扬我一下么，我好歹也是每天晚上帮你洗碗的人，我什么身份，帮你洗碗。” “如果你不是每一次都打碎碗的话我是会表扬你的。” “靠。”刚想比中指的时候，喻文州已经摸出了他口袋里的学生卡，找了个位置放下了手里的书，衬衫没有扣紧，弯腰的时候看到了雪白的胸膛。 “你，注意点影响。”指了指喻文州的胸口，黄少天迅速找了一个最短的队伍开始排起来，喻文州慢悠悠地站在他的身后。 “扣子掉了一颗，找不到了。”摸了摸半敞开的衬衫，语气里有些无奈“上次你洗完这件之后就只能这么穿了。” “不怪我啊，我也不知道扣子掉哪里去了。”黄少天咋舌“大不了我赔你一颗。”说着就从自己的衬衫下摆上拽下了一颗扣子塞到了喻文州的手里“花色可能不同，你将就一点，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上次洗衣服我自己的衬衫也给染了奇奇怪怪的颜色，天知道哪件衣服退色了。” “不怪你。”喻文州捏了捏手心里的扣子“怎么可能会怪你。” 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会怪你的。 第16章 财务管理课上喻文州坐在第三排，周泽楷推了推他的肩膀又指了指放在左手边的手机，上面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示意着有着一条未读短信，喻文州刚想说不要紧这时候又是一条短信被接收到，屏幕亮了亮，显示出了黄少天的名字。 “短信。” “啊，谢谢。”只能用手指划开了屏幕，短信不长，但是下面还配着一张大图。 黄少天手里握着一个圆滚的物体，就着它拍了一张照，文字部分是让喻文州下课的时候出教室一趟，然后又嘱咐他现在好好上课不要分心不要看短信不然他就不分给他吃了，也就是说，怀里抱着的那个是食物。 “真是的。”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喻文州把手机锁了丢在一旁不去理会。 “男朋友的？”江波涛越过了周泽楷小声地问了一句，有些好奇。 “对啊，还特别小孩子气。” “你不用回复么？” “他知道的。” 喻文州知道，就算他不回复，黄少天也会知道他已经接收到他的讯息的，他们之间的默契不用多说，自然而然就体现地淋漓尽致。 他知道的，他，也知道。 终于是熬到了下课的时候，刚出教室门的喻文州就在后门口看到了半蹲着晒太阳的黄少天，还有他怀里抱着的两个烤红薯。距离夏天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天气渐渐开始转冷，黄少天围着的是喻文州的那条灰色围巾，把半个脑袋都遮住了，就露出了一双眼睛。 “你照片里的就是这个啊？”快步走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红薯，还热着，掰开了之后塞了一口到黄少天嘴里，软糯香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你跑到东门去买了？” “那是，看我对你好吧。”嘴角沾上了一点红薯屑，黄少天伸出舌头舔了舔“挺好吃的对吧，那个老大爷给了我最大个的，然后价格算我便宜呢，是好人。” “嗯，挺好吃的，就是太远了，你今天有实验课？”啃着红薯皮上的残余物，喻文州把剩下的放回到了黄少天手里的袋子里，又把袋子打上了一个结。 “没，我都说了是特地去买的，你记错我课表了，实验室周一已经上过了，那一天我偷骑走了张佳乐的自行车你忘记了啊，被他电话打到我手机没电关机简直没话可以对他说了。”黄少天把围巾又往上提了提，接过了红薯的袋子又抱回到了怀里“你要上课去了么？” “你要和我一起么？”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每天吃很多很多，但是还是完全不长肉，手指拍上去被骨头硌得有些疼，就像是十八岁时候抽条的时候那样，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肉，瘦的让人心疼。 “第三排，你要听听看我的课么？” “可以么？”黄少天有些茫然“我听不懂可以睡觉么喻文州？你让一个纯理科生听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折磨啊，而且我本来就对这种管钱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我也是理科生。”喻文州扯了扯他的袖子就往教室里走，两个人都低着头一路走到了第三排，喻文州的身边正好有一个空出来的位置，黄少天觉得此时此刻烤红薯的热度透过了薄薄的塑料袋让他的胸口被烫的有些疼痛。 “听不懂的话就玩手机游戏，别睡觉，这个老师就喜欢点睡觉的人回答问题，被点到了我可不帮你。”喻文州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递到了黄少天的面前，黄少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是过了不久就又扯过了他的本子在后面加上了一句话，喻文州彻底哭笑不得了起来。 “我饿了，我可以吃烤红薯么？” “你觉得呢？” “好吧，我等等你下课了我们回去你给我做饭吃，我忍忍算了。” “好漫长啊……” “坐直坐直，还有一个小时多一点。” “好吧……” 第17章 黄少天不想说，他是不是真的和张佳乐在一起呆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自己也跟着倒霉了起来，游戏打了一半正觉得无聊于是抬头一望，和任课老师撞了个对眼，然后就被抽起来回答了问题。 “那么答案是多少？” 还没有等黄少天反应过来，喻文州就在本子上写上了答案，然后又捏了捏他的手心指了指。 答案完全正确。 “喂，你不是说不帮我的么？”轻声询问了一声之后黄少天笑了笑“有口是心非，最后还不是帮了我嘛。” “那是不想让你出丑。”喻文州也笑“而且我也舍不得。”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舍不得我啦。”黄少天换了个姿势刚想要继续打刚才没有通关的游戏，老师却在这个时候又提了问题。 “同学，你学号多少？我给你加分。” “啊，我？你说的是我？”黄少天放下手里的手机有些错愕“我么？” “对，是你。”老师的手里翻阅着名单“学号给我。” “我信息学院的。”黄少天直接脱口而出，周围一阵压低了的笑声，他也不管，又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我第一次来听你上课，老师，我觉得我们下一次就再也遇不到了你就不要知道我是谁，让我们做彼此生命中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就好了嘛，你说对不对对不对。” 一长串的话没带停顿就被说出了口，喻文州用眼角撇了撇发现即使是没什么话没什么表情的周泽楷都笑的脸有些红，再回头看黄少天，一脸正经，不由得捅了捅他让他不要这样。 “那你……天赋异凛要不要跟我一起做课题研究啊？”老师还是不死心。 “不要，我可是未来的程序员，你知道你这是要摧毁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你知道么？” “咳，好了，我们看下一章的内容。” 书本被翻得稀里哗啦作响。 “你看啊，那个老师的脸都白了。”黄少天在本子上写上了这句话之后把本子推倒了喻文州的面前然后就被他手里握着的水笔敲了一下脑袋。 “你干嘛！” “好好玩游戏，不要影响我。”比了个口型之后喻文州就不再看黄少天，头一低一抬，专心记录着ppt上的知识点。 碎头发被夹到了耳朵后面露出了好看的颈部线条，喉结因为吞咽口水而一上一下微弱滑动着，水笔尖在米黄色的纸上一刻不停地记录着，喻文州的字迹很好看，清秀中带着稳重，不像是黄少天乱作一团那样，永远整整齐齐，条理清晰。 “你那个地方不用记么？”黄少天半趴着看着喻文州，怀里的红薯已经有一些冷下来，贴在肚子上有些难受“你们的课好长。” “那个地方期末不考。” “靠你学霸啊！这都知道吓人不吓人啊。” “嘘。” 黄少天闭上了嘴，悻悻地抱着冷掉的红薯趴在桌子上，没多久就睡着了过去，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头已经被人摆放到了大腿上，身上也被盖上了大衣，周围的空气里是烤红薯的甜糯气味，刚睡醒鼻子被刺激了一下，小小打出了一个喷嚏，抬头对上了喻文州的脸，也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冒着热气的红薯。 “你拿去热过了？”黄少天揉了揉眼睛改成了仰面躺着的姿势，看着喻文州慢条斯理地剥着红薯皮，又看着他拿了一小块放到了自己的嘴边示意他张嘴，然后他就真的张大了嘴。 “你猜？”喻文州也没说，又开始动手剥起了下一块。 “那就是肯定是偷偷跑出去热过了，我记得他在我怀里的时候已经冷掉了，你去哪里热的啊？这里到食堂还挺远的。” “老师办公室啊。” “靠还可以这样啊！” “当然。” “现在几点了？” “下午一点半，你的课已经迟到了。” “那就翘课一起回家呗。” “嗯。” 第18章 除了学业之外，学生会的事情也很忙，刚刚进去的新人当然被丢去做最苦最累的事情，黄少天每个礼拜都要花上一天半的时间想宣传词然后做海报设计然后对着被退回的方案暗搓搓比上一个中指，而喻文州则带着笔记本坐在黄少天的身边敲打着策划案的文稿。 “靠靠靠，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样子的啊！！！！为什么要求我都看不懂啊，他们行不行啊，怎么这么不专业啊。” “你们在做什么？”打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的时候喻文州伸了伸胳膊，长手长腿敲到了黄少天的脑袋和腿，被瞪了一眼。 “当然是圣诞节的宣传海报啊啊啊啊啊，还要想宣传词好烦，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样子的啊，干死他们啊靠。”又是一阵抓狂。 “我的策划案也被退回好几次了。”喻文州站起身，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拧开之后放在了黄少天的手边“不过不是还有半个月么？” “我去，半个月是你们！！！！宣传是下个礼拜就要交出海报的！！！我去我去！！！！！而且现在学生会里的人都退了个七七八八就留下了没几个人，苦力都是我在做，我靠，这能忍？”盯着屏幕看了看，点了点鼠标又把一个新建图层给删除“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样子的风格啊，我靠我就算手快也经不住这样一直改来改去的啊。” “你做什么样的都很棒。”喻文州揉了揉黄少天的头发看了看他不停改动的结构，在某一处指了指“这里删掉会好一点。” “这里？”用鼠标划了一块大致方位转头询问了一声“这里到这里？” “嗯，你试试看。”喻文州又看了看才确定地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块地方不对。” “你给我看看你的策划案。” “你要按照我的来做宣传？”喻文州跑到了自己的电脑面前打开了黄少天的QQ页面直接发了离线获取，文件不算大，很快就传好了。 喻文州的QQ里好友不算多，但是单独分组的只有黄少天一个人，所以找起来也很方便，喻文州的话并不是特别多，却和黄少天聊了有一千多页，数量可观到吓人。 “你们还想做这些活动啊。”黄少天粗略扫了扫文档“费用够么？” “所以我还要大修改啊，这些都是我个人想出来的而已，学生会没有通过。” “我觉得挺不错的。”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可惜现在不能用。”喻文州想了想把文档里的那些东西按了全选之后悉数删除“得想一个他们能够接受的方案。” “我去啊，你别删啊，我们以后还可以用啊。”黄少天有些着急，但是看了看QQ聊天框又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你给我发了一份，我给你这边保留啊。” “哎？” “那么等到我们两个当上部长之后，我们就做你现在设计的这个方案怎么样，我觉得超级赞啊，绝对没有人能够超过你的，你知道么知道么，我超级喜欢你的这些安排，和现在的简直是两个档次上的。” “到时候你给我画海报么？用你现在的这个创意？” “当然！”黄少天拿过了放在手边的矿泉水瓶猛地灌了一大口水“我的宣传一定让人印象深刻，虽然也一直被人说搞得太夸张。” “部长选举还有半年吧。”喻文州说话的时候已经在敲打第一段文字了，断断续续看起来也憋的很痛苦。 “嗯，肯定能选上的我，就现在部里的那些人，手速那么慢，完全不行。”感觉到了喻文州略微的一停顿，黄少天又加了一句“手速慢不算，脑子也不行。” “我倒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当上。”有些无奈。 “一定可以的。你的策划案这么厉害，不选你的话我就退学生会，我也不干了。” “你干嘛不干啊。” “不是说好的么，你当主席，我给你干副主席。”黄少天合并了一下图层，然后压缩了一下就丢到了他们的那个部门群里，转身把头靠在了喻文州的身上“想和你并肩，就想这样子而已。” “嗯。” 第19章 喻文州的策划案最后还是被通过了，改成了和黄少天一样中规中矩的设计方案。活动也算是平平淡淡和往年那些一样，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出彩。 生活也是这样，平平淡淡如同流水一样一往无前，新旧交替，四季轮换。他们两个人租住的小屋里堆放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生活气息越来越浓。 大二的那一年，黄少天和喻文州一个成为了宣传部的部长，一个是策划部的部长，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只是距离他们所定下的目标还差那么一小步而已。 十月，喻文州生日，黄少天嚷嚷着要给他好好庆祝一下于是翘了一整天的课，也不管孙翔给他发了多少条信息说自己捏着嗓子模仿黄少天的语气点名差点被老师抓包。 大早上就去了菜市场，然后回来的时候又去蛋糕店定了一个8寸的蛋糕，草莓芝士口味的，黄少天决定在犒劳喻文州之前先犒劳犒劳自己，今天晚上他可是得送一份大礼，必须养足精神。 踩着瓷砖一路回去的时候喻文州早就已经上课去了，黄少天把衬衫袖子往上挽了挽，开始蹲在厨房里洗菜，想象着平时喻文州的步骤，模仿的也是有模有样。 快中午的时候去了阳台里把他们的被子放到了栏杆上，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 炉灶上的锅子里咕噜咕噜煮着汤，阳光把木质的地板烤的有些烫，赤脚走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脑门上有些细密的汗水，风吹上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丝微凉。 黄少天把被子抱回来的时候一瞬间没有踩稳，整个人连带着被子一同滚在了床上，他也索性就着这个姿势滚了滚，牛仔裤的口袋里放着去年张佳乐偷偷塞给他的那个安全套，轻薄款，保质期四年。 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即使知道用不上，黄少天也每天都携带着，那个小小的盒子就像是一把火一样，一直燃烧着那块皮肤，有些酥麻，有一些痒，特别每次看到喻文州，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就这么挠着他的内心，一下又一下。 炉灶上的水烧开了，发出了声音，黄少天起身，啪嗒啪嗒地冲去了厨房，又打开了冰箱的门，里面放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蛋糕，小的那个已经被吃掉了一大半，大的那个还完完整整地摆放在那里。 冬瓜汤还有一个半小时才煮好，青菜一定被洗干净放在一旁的篮子里，花生酱被人用水调成稀薄的糊状，黄少天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一些饿，这种感觉来的如此迅速以至于他有些晕眩。 迅速从抽屉里摸出了一包泡面，两三下就拆开了倒在他的专属的大碗里，往里面冲到着热水，调味料辛辣的粉末被散了一些掉落在了桌子上，斑斑点点。 三分钟，或许还没到，黄少天就抱着有些烫的碗开始吃了起来，冬瓜汤在一旁咕噜咕噜地发出声音，时钟在客厅里滴答滴答地走着，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地板开始发凉。 黄少天大口咬着面条，胃里有一些难受，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电话。 “再吃什么？泡面？”喻文州心情很不错，黄少天依稀分辨出，应该是到了下课的时候，背景里吵吵闹闹的。 “没，你不是不让我吃么，我在吃蛋糕，你的生日蛋糕，晚上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吃空壳子，哈哈哈哈让你早上不买菜就出门。”喝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水，把碗放进了水槽里，打开了水龙头开始冲洗。 “晚上要吃什么？” “我给你做，你今天早点回来。” “等等就可以回来，下午我翘掉好了。”突然，手机里就传来了人吹口哨的声音，应该是喻文州的同学在起哄“要我带什么回来么？“ “你安安全全回来就好了，不过你别太早回来啊！！！说好要给你惊喜的，你去图书馆自习自习，别给我早回来，不然我不给你开门。” “我可以用钥匙开门。” “你滚滚滚滚滚滚。”说话的时候嘴角却挂起了不是太明显的微笑。 胃里，似乎也舒服多了。 第20章 喻文州打开房门的时候，被黄少天扑了个正着，整个人都被压在了门板上。黄少天穿着围裙，身上满满都是油烟味；客厅里的桌子上放着并不算太简单的菜色，最中间是一个蛋糕；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暖黄色的烛光打在墙壁上，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这些都是你做的？” “当然，看着菜谱上弄了一下午，总算是味道对了。”黄少天赶忙拿走了喻文州手里的课本然后拉开了椅子示意他坐下“尝尝看，除了青菜炒糊了之外其他味道保证正常。” “那我先吃吃看你做坏的菜。”喻文州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嘴里嚼了嚼，是有点炒糊，不过还不算太糟糕。 “我去，你怎么吃这个了，都说了你别吃这个，我炒糊了，本来想扔掉的后面觉得浪费就留下了，你吃吃看比的啊，我做了很多呢，你别就对着这个青菜吃啊。” “挺好吃的。”喻文州又吃了一大口“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黄少天有些紧张，索性把手整个都塞到了裤子口袋里“当然不只是这些。”声音有一些轻，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觉得他得做点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和喻文州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从十八岁开始就一起进进出出，黄少天也是从十八岁那年夏天开始，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家，也是从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开始，他和喻文州两个人没有经过任何的形式，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没有告白，没有誓言，只有一些个零零碎碎的亲吻以及互相叨念着的晚安；只有每天清晨清醒过来的相视一笑；只有偷偷交错相握的手。 算是在一起已经两年了。 黄少天有一些害怕，喻文州对他太好了，好到他害怕有一天喻文州会不再对他这样，没有任何纽带的感情，终究太过于虚无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抓取，轻飘飘浮在空中，看不清，感受不到。 勒得人难受。 …… “我大概猜出来有哪些了。”手被人从口袋里拿出，还扯着被他捏得发烫的那个安全套的小盒子“你确定么，少天？” 喻文州问黄少天确定么？ 废话，当然确定啊，不然为什么今天要翘一天的课，忙了一个早上加上一个下午，忙到胃疼地吐掉了全部的午饭，这些也只是黄少天在自己的内心的悱恻而已。 “当然了。”但是他口头上的回答依旧没有任何迟疑。 从十八岁那年的夏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来等待这一刻。 “张佳乐给你的吧这个？”喻文州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了看，然后又重新塞回到了黄少天的裤子口袋里“你还留着？” “怎么了？不行么还是。”黄少天一把抓住了喻文州即将离开的手腕“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就是不行。” “因为尺寸不对。” “啊。”仅仅是一瞬间，脸就红的滴血。 亲吻的感觉早就铭记在心，蜡烛被人吹灭，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桌子上的菜除了那一盆炒糊了的青菜之外没有被人在动过一口。 衬衫被脱下的时候有一些着急，黑暗中看不清扣子的方位，最后索性直接撕扯开，身体的温度被点燃，顺着脊椎一路向下烧去。 没有告白过，没有任何誓言，但是这一刻却像整个世界都被点燃了一样。 “我可不用这种款式的。”唇齿厮磨中，黄少天挺清楚了喻文州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话语，然后让自己的舌更紧密地和他的缠绕在一起，胸膛紧紧贴合，来不及吞咽下去的唾液顺着下颚一路往下滑落。 “那你用什么款式的。”抽着空当的时候反问了一句“颗粒型的？” “少天你觉得呢？” “靠靠靠，喻文州你摸哪里？”皮带被人解开，衬衫因为在拉扯的时候早就半挂在了肩头，腿有些软，整个人都靠在了喻文州的身上有些丢人。 “去床上。”只是丢下了这三个字，就半搂着黄少天往卧室里走。 “我靠我今天刚晒的被子。” “明天也是晴天。” 然后黄少天就被整个按在了床铺上，牛仔裤已经滑落到了膝盖处，喻文州也有一些喘，不像是刚才在客厅的那样激烈的轻吻，这次，他们交换了一个如同往日一样平淡的吻，细细碎碎，顺着喉结滑到了胸口，舌头在乳尖的位置打着转。 “要做就快点。”衬衫卡在手腕的地方有些难受，黄少天动了动身体却把自己的胸膛往喻文州的嘴里又送了送。 “会很疼，你知道么？”喻文州松开了嘴的时候，黄少天低声发出了一丝呻吟，跪在两腿中间的膝盖顶着已经半勃起的性器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白色的内裤前段被透明的液体浸湿，如果开着灯的话，估计看的清里面的形状，不过还好，并没有如果，整个卧室一片黑暗，窗帘被人拉上，外面的光都透不进来，只有两个人逐渐加深的喘息和炙热的温度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弥散开。 “那也要做了才知道痛不痛。”黄少天扯了扯嘴角，开始动手解喻文州的衬衫扣子，最上面的那一颗已经被人缝上了新的，尺寸明显和下面的那一些不一样。 悉数解开了全部的扣子之后手指伸到了腰侧的后面，在哪里辗转揉捏。 “有润滑剂么？”喻文州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窸窸窣窣拿出了一个安全套，咬在嘴里，手指稍稍一用力就脱下了黄少天的内裤，半勃起的性器微微翘起，掌心覆上去的时候感受到了上面的湿意。 “我怎么知道还要那种东西，难道不是脱裤子就提枪干的么？”黄少天被摸的有些爽，此刻是咬着牙说话“为什么……嗯……为什么还要用润滑剂？” “不然的话你会受伤。”喻文州俯下身子咬了咬黄少天的喉结，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技术不算太好，但是足够刺激到黄少天猛地倒吸一口气。 “靠靠靠靠靠……”一连串的话语还没说出就被压抑在喉头的呻吟给憋的走了调。 柱体顶端冒出的前列腺液顺着手指缝不多久就让喻文州整个手掌都变得湿哒哒，把黄少天又往床上按了按，喻文州单手撕开了嘴里咬着的安全套包装，给黄少天套了上去。 “卧槽你干嘛？”黄少天一惊，撑起了躺着的身体，却被喻文州又死死按着不能继续动作，完全勃起的下体被套上了薄薄的套子，黄少天不知道喻文州想要干嘛。 “别动。” 然后黄少天就听见了床头的抽屉被人打开的声音，喻文州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护手霜挤了一些在手心，然后蹭着黄少天的膝盖把裤子往下脱。 “你要干嘛，喻文州你要干嘛。”黄少天有些不可思议，他早就做好了几天下不了床的心理准备，澡也在喻文州回来之前洗过了，甚至弯着腰站在浴室里自己给自己尝试扩张了下，他知道会痛，也有可能会撕裂，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喻文州居然会甘心第一次让他上他，还是这么顺理成章地让他上。 “你会痛，我不想看你痛。”手指想要往后穴伸的时候被黄少天强行扑倒在床单上，手里的护手霜也蹭了他一胳膊，但是黄少天毫不在乎，他现在就想晃着喻文州的胳膊喊他笨蛋，笨蛋，超级大笨蛋。 “不想看你受伤。”喻文州有些无奈，黄少天是用了狠劲，他也一下子挣脱不开这样的压制，两个都已经勃起的下体碰撞在一起，有些燥热。 “你别这样，我是为你好。” “那你想过我的感受么。”黄少天揪着喻文州的领子，手上还有黏糊糊的护手霜，洋甘菊的味道混合着前列腺液闻起来有些奇怪，下体被安全套勒得有些难受，不过更生气的还是喻文州。 “我就是让你上我，你就得上我。哪里还有什么推让的，又不是吃饭，痛怎么了，忍忍不就过去了，我又不是女孩子，靠，喻文州我跟你说你今天上不上，不上你这辈子都别上我了。”把安全套整个拿了下来，丢的老远，语气里还带着怒意“你这辈子都自己去撸吧，靠，你行不行啊。” “噗。”喻文州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整个肩膀都在抖动。 “喻文州你笑什么，我在和你说严肃的事情，你笑个什么啊。” “挺好笑的，抱歉抱歉。”喻文州推了推黄少天的手臂，然后坐了起来用手指蹭了蹭黄少天的脸又笑了。 “居然为了这种事情生气。” “这可是大事情啊。”黄少天一把拍开了喻文州的手，又往他的裤子口袋里掏了掏“你还有么？” “有什么？”喻文州反问。 “靠，安全套。” “有啊。” 这次换成了黄少天咬开了安全套的包装，然后在套上去之前伸出舌头坏心眼地舔了舔柱头顶端。 “别闹。” “不就是痛一下嘛，喻文州我跟你说，你今天不把我干哭我就不让你下床你信不信信不信信不信。”即使看不清表情，喻文州也大致能够想象出黄少天这个时候估计眼角都红了。 “好。”所以他决定满足黄少天这个不大不小的愿望。只不过，不是干哭而已，喻文州还是有些不忍心。 把黄少天整个翻过来，没有去找那支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的护手霜，喻文州直接把自己已经勃起的下体插了进去。 “卧槽……”黄少天又是一阵惊呼，手臂被反向拉扯着。 “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把黄少天的臀肉往里揉搓了几下之后喻文州就开始抽插了起来，火热的柱体摩挲着大腿内侧的皮肤，随着速度的加快倒也有了一种奇特的快感。 “慢……嗯……慢点。”被顶撞地不停前倾的人下意识地就抓紧了床单，勃起的下体不停相互碰撞在一起，黄少天想去触碰，但是每次都不知道该抓住哪一个才好，胸口的凸起被人大力捏着，耳垂被咬在了嘴里用舌头舔舐着，快感从全身散发出来，但是又找不到突破点。 “唔嗯……”想要抓点什么在手心里，大腿内侧被摩擦地很烫，身上全部都是汗，下体没有人去抚慰而可怜兮兮地滴落着液体。 “喻文州……喻文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叫喊着身后的人的名字，不停地叫喊着，不停地，像是要永远铭记住那样“喻文州。”尾音带着因为忍耐而出现的颤抖。 “我在。”喻文州一把捏住了黄少天下体的前端，不停地在上面打着转，然后用力一掐。 “唔额……”还没有来得及叫喊出来，喻文州又按着他的肩膀用力冲撞了几下，然后一挺腰，也悉数交代了出来。 “没事吧少天。”打开了床头的等，看到黄少天大腿内侧一篇潮红，脸上也依旧带着情欲“没有润滑剂，我只能这样。” “靠，这也可以。”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自己肚子上的精液，黄少天有些瞠目结舌。 “没把你干哭，下次补上呵呵。” “靠你闭嘴别说了，喻文州你别说了。”开了灯之后黄少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说的话的尺度多么大，一下子脸又红了起来，急急忙忙把手里的纸巾丢到了喻文州的身上。 “闭嘴，我什么都没说过，喻文州你什么都没听过，肚子饿了饿了，出去吃饭，菜都凉了，你去微波炉里转转啊，我好饿。” “等我穿好裤子。”把安全套拿下来打了个结放在了床头柜上，喻文州掰过了黄少天的脑袋又给了一个亲吻“换下床单，有力气的吧？” “你这不是废话么。” 第21章 打开了客厅里的灯，白炽灯闪了闪才亮起来，喻文州并没有把衬衫扣子扣起来，衬衫就很随意地挂在身体两侧，胸口还有不算明显的抓痕，而另一边黄少天也没有把扣子扣起来，不同的是他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扣上扣子，他的衣服扣子早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崩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整理完床铺之后的黄少天抓了抓蹭乱的头发，没有穿内裤，直接套了条牛仔裤就这么往客厅里走，怀里抱着乱糟糟的床单，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先去了厨房，单手扣着喻文州的腰就亲了亲他的脸。 “这算是撒娇么？” “撒你妹啊。”黄少天捅了捅他“我去那这个放到洗衣机里去。” “嗯，菜快热好了。” “等我一起吃啊。” 洗衣机嗡嗡地运作着，黄少天洗了把脸就坐在桌子前晃着退看着喻文州切蛋糕。 “吃蛋糕吧，还没过十二点。”递上了盘子，微波炉在不远处旋转着，桌子上的菜肴冒着热气。 “生日快乐。”用食指沾了沾奶油抹到了喻文州的脸上之后，黄少天又俯身悉数舔舐干净“二十岁生日快乐，喻文州。” “嗯。” 午夜十二点，新的一天开始了。 “还没弄好么，我超级饿啊喻文州。” “马上就好了。”转身去厨房把热好的冬瓜汤端了出来，又给黄少天到了一杯橙汁放在面前。 把筷子塞到黄少天的手里之后，喻文州打开了电视机，深夜只有一些体育比赛的重播，他们也就就着解说员喋喋不休的语气吃着已经有些变硬的米饭。 “我说，这次的圣诞节企划是给我们做了吧。”黄少天夹了一个肉丸子放到了喻文州的碗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部长会议我已经翘了好多次没去了，上次看你记的笔记上好像是下个月就要开始宣传了。” “嗯，是下个月，你这次要提前筹备了么？” “当然不。”黄少天摇了摇头“我一直是踩着死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知道我还可以偷懒多久而已嘿嘿。” “你还是早点弄吧，这次听说要搞的隆重一点。” “哦，是嘛。”咬着筷子头，黄少天突然一拍大腿“用当年你的那个策划，我还存着，就用那个怎么样，我超喜欢你的那个创意，而且相对应的海报风格也是我擅长的。” “你还留着那个啊。” “当然。”黄少天一昂头“你的东西，我全部全部都留着。” 第22章 圣诞节前一周，G市没有下雪。 黄少天站在台下拿着喇叭不停地喊着，手里卷着的策划案被他到处拍来拍去，喻文州就站在他的身边给他递上了一杯热可可。 “你真的决定弄出来么？”指了指爬在支架上的工人，喻文州翻了翻手里的纸张“这个设计挺难搞的，而且如果没有算好距离挺危险的，风险你想到了么？” “靠，学生会都批下来了，干嘛还要想这么多，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大的还原啊。”黄少天打开了盖子，一瞬间冒出的热气让他的鼻子有些发痒“你看那边的灯光，我都弄的那么奇怪了，不过效果还不错。” “经费够？” “当然够。”黄少天刚说完话又举起了大喇叭让固定支架的工人改变一下现有的布局“靠你们，往左偏一点啊，懂不懂啊，左边，对，就是你的左手边，往那边给我偏一点啊，这根东西你们装了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对，你们行不行啊。” “怎么不是张新杰来监工？”喻文州环视了一下现场，发现除了他之外只有黄少天一个部长在，甚至连学生会其他的学生都不在“你全权负责？你去找了韩文清？” “嗯，从韩文清那里吵了两个礼拜，他最后差点把我打一顿，不过最后还是给了我来弄，你的项目别人怎么会懂，当然必须我来搞啦。” “别太累了。”捏了捏黄少天的耳垂，手套毛茸茸地刺激着薄薄的皮肤“还有一个礼拜，别太赶。” “其实，我挺想看雪景的。”黄少天低头喝了一口已经半温的可可“G市这边永远都不下雪。” “你没见过雪景么？” “当然。”把脖子里的围巾扯松了一些“你要给我弄雪景么？我都给你弄来一颗圣诞树了，喻文州你能弄出雪景么？” “圣诞树？”喻文州一下子有些不可思议“你真的去砍了一颗树运过来？” “对啊。” “你真是……”真是太乱来了。 “所以我现在还差雪景，不然就是完美了。” “那我给你去想办法？”喻文州拿过黄少天手里喝剩下一半的可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我去你怎么喝我的。”然后黄少天就感受到了嘴唇被人飞速地舔了一下，带着可可的味道。 “挺甜的。”喻文州像是得到了正确答案一样“很好吃。” “吃你妹。” …… 圣诞节不期而至，晚上八点半，学校体育馆内。 喻文州最终还是给黄少天弄来了G市常年未见过的雪景而黄少天则在舞台的正中央矗立起了一颗圣诞树，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还有点点的雪花。 所有到场的学生都被这个场面给震慑到说不出任何话，包括喻文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无意中设计出的一个方案居然可以，这么震撼。 是的，震撼。舞台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似乎像是被拖入了另外一个时空一样。 “怎么样，我说很棒的吧。”黄少天站在后台，看着不断变化着的灯光，脸上有些得意“虽然最后熬了几个通宵才搞定，不过算了算了，我的主要目标就是这棵圣诞树，还有没想到你真的给我弄来雪了啊。” “淘宝定的，用了你的账号。” “你妹你妹你妹，算现钱还我。” “呵呵。” 两个人却都同时都没有再说话，转过头看着舞台上不断交错着的光影，还有从头顶上纷纷扬扬飘散下来的雪花。 “喂，压轴曲目，到你了，上场。”黄少天看了看节目单，然后推了把喻文州。 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喻文州和天文系的王杰希合唱的歌，黄少天私心在最后提交报名单的时候给喻文州加上去的，本来单人演唱的王杰希被通知到改成双人合唱的时候只是默默嗯了一声，也没拒绝。 第23章 无可否认，这是这个学校历年里最出色的一台圣诞晚会，总策划的喻文州和总负责的黄少天第二天就被推上了校园BBS的首页，整版整版的帖子都在讨论他们两个人以及他们共同举办的这台晚会。 二十岁的年轻人，有着远大的抱负，当然也不乏幼稚的嫉妒心。 黄少天刷着网页，就看到了他和喻文州被扒的帖子，匿名，回帖数不多，在首页的底端躺了躺然后就被迅速刷到了第二页去。 只不过当天晚上，喻文州就接到了江波涛的电话，语气有些着急，似乎辅导员去他们寝室找了他结果发现他根本就不在，不久之后，张佳乐也火急火燎地打了黄少天的手机，理由也是一样。 再次打开网页的时候，那条本来沉到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帖子已经飘了红，还被人恶意变成了精品贴。 二十岁，大家有想要努力往上爬，即使不惜一切代价去诋毁别人。 黄少天刷了刷，帖子越往后里面的出言就越是不逊。甚至还有人贴了照片，一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黄少天躺在喻文州大腿上睡觉的照片，怀里还抱着一袋子烤红薯，围巾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喻文州的手指和他的缠绕在一起。索性像素并不算高，人脸模糊。 又刷新了下，回帖数又增加了十多页，无一例外都是在讨论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同性恋的问题。 黄少天哼了哼，啪啪啪就秒回复了一条，没有匿名，他就这么堂堂正正用了自己的名字。 “卧槽同性恋碍着你们了？碍着你们呼吸了？碍着你们吃饭谈恋爱了？” 出乎意料的简短，然后那个帖子再次爆红。 留言无一例外的都是在嘲讽，偶尔夹杂着几句帮他们辩解的话语也迅速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 越是成功的人，越是闪着光的人就越是容易遭受到无名的嫉妒。 人心不古。 …… 喻文州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黄少天已经关了那个帖子，打开了游戏上了他的剑客号在修正场里虐着菜。 “你知道了？”喻文州把手机屏幕递到了黄少天的面前，是一张截图，周泽楷发给喻文州的，上面是那个BBS首页的另外一个帖子。 喻文州和黄少天承认出柜？真是恶心。 下面附赠的是黄少天不久前回复的那段文字，还被人刻意放大了无数倍，里面添油加醋加上了很多充满了恶意诋毁的话语。 “你在意么？”黄少天头也没有回，手里的技能一个接着一个释放了出去，对面的刺客一点都没有还手之力。 “这种东西，在意了又怎么样？”喻文州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你去洗澡吧。” “嗯。”拔卡退了游戏，黄少天从喻文州脖子上把他的那条毛巾拿了下来又指了指喻文州“我没衣服穿了，你把你的背心脱给我。” “你的衣服我给你放在篮子里了。”喻文州说着话，但是还是脱下了身上的背心，交到黄少天手里的时候还带着他的体温。 “十分钟我就回来。”说话的时候低头咬了一口喻文州的喉结，然后一路蹦跳进了浴室。 直到听见浴室里传来了水声之后喻文州才点开了桌面上的网页，然后点进了校园内网。 等到洗完澡出来之后的黄少天再次点进校园网的时候那个帖子已经不见了，整个版面的帖子都不见了，往后又翻了翻，最近的也是一个月之前的僵尸贴。 此时的喻文州坐在一边低着头，专业书放在面前，手里的笔不停地在算着什么。 “我说……” “我删的。” “哦。” 第24章 被院长喊去讲话的时候是事情发生之后的两天，即使帖子已经被删除了，但是差不多全校都知道了喻文州和黄少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小女生给喻文州递着情书，不得不说圣诞晚会上喻文州和王杰希的合唱是把整个气氛推向高潮的另外一个亮点的存在，不过这些都被他婉言谢绝了，理由用的都是同一个。 “你们不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么？没看校园贴吧？”还顺带附送了一个微笑。 那些小女生也就没了下文。 …… 推门进入的时候，院长的身边站着辅导员，还有一些喻文州不认识的人，围成了一大圈，气氛严肃。 “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大道理我也听了很多。”喻文州先开了口，语气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带着着隐隐的不屑。 “但是……”转折的地方被人故意拉长了尾音“即使知道那些道理，我也不会认同你们这种低级的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喻文州在那些校领导先开口之前就他们所有想要说的话语都定义成了胡说八道，喻文州把那些指责他和黄少天的话语，统统定义成了胡说八道，他用了这样一个词来反驳所有的一切。 他承认他和黄少天之间的感情，但是他不承认旁人就可以无端说这就是病态，这就是不道德的，这就是恶心做作。 旁人觉得两个同性的在一起就是违反了人类自然科学，那么理由呢？没有理由没有证据就是诽谤，这些是喻文州早就憋在心里想要说出口的话。 喻文州也知道他在说完了这一些话之后会怎么样，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觉悟。喻文州什么都不在意，他什么都不害怕，活了二十年的喻文州什么都不曾害怕过，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忍受所有的一切，包括无端的猜想和批判。 “那么你全部都承认了？”辅导员拍了拍桌子，语气里带着怒意“你想好了？” “嗯。” 他想好了，他有可能褪下如今得到的一切荣耀，他有可能从此没有任何朋友，他有可能这辈子都逃脱不了头上顶着的这个同性恋的帽子，他有可能在今后的人生中走得会异常艰难，他有可能会在未来失去他本该得到的一切。 “我想好了。” 只是，所有的假设，都敌不过黄少天一个人，他宁可用未来的一切来换取如今他们之间的温存。 “那么明天你就辞掉学生会的职务，班长我们也会另外找人。” “我知道。” 左转出门，没有一丝犹豫。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着，喻文州不用拿出来就知道是黄少天，只不过他现在有一些虚脱，半靠在了学院楼雪白的墙壁上，背后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他揽下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不想伤害到那个人而已，像是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所做的那样，他不想伤害他。 愿望卑微，仅此而已。 手机又震动了几下，喻文州伸进口袋掏了出来，意料之外的不是黄少天，而是王杰希。 “出来一次，我有话对你说，或许你用得上。” “去哪里。”喻文州听着从没有关紧的门缝里泄露出来的关于是否给他处分的决策，皱了皱眉。 “我在你们学院楼下。” “等我一下。” “快点。” …… 喻文州还没有拐出门就看见了王杰希站在他的面前，不一样大小的眼睛里此时也是说不清的严肃。 “怎么样？”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含糊。 “你说呢？”苦笑了一下，围巾从肩头滑落下来也懒得去管。 “我不觉得这是错误的。”王杰希拍了拍喻文州的肩膀，然后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我不觉得感情都可以被打上对或者错，任何的感情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即使需要时间让大家去接受。” “我知道。” “我，起码，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谢谢。” 第25章 黄少天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编着程序，手边放着半开封的薯片，天气开始逐渐变热，窗帘换成了薄纱款式的，喻文州此刻半躺在床上看书，身后靠着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被子。 在喻文州被迫辞去学生会的职务的那天，黄少天也跟着撒手不干了，两个人只是递交了表格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留下黑着脸的韩文清和站在他身旁的张新杰。 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了也乐得清闲。 “我说，我们搞个社团吧，怎么样？” 只不过清闲还是抵不住少年特有的热情。 “好。”喻文州头都没有抬，手里的书被翻过去了一页。 “搞个什么样子的呢？不知道能不能通过申请，马上就要大三了吧，总觉得就算搞了也没有时间去管的节奏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之后黄少天任命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整个人都扑到了喻文州的怀里“喂喂喻文州，我们搞一个电竞社吧，怎么样怎么样？感觉酷炫拽的狠，这样我也可以名正言顺打网游了。” “你压到我的书了。”把黄少天往边上推了推之后，喻文州从他的手掌下拿出了那本已经被折弯的书，放在了一边。 “我们学校没有电竞社啊，怎么样，搞一个吧，虽然做不了学生会主席了，但是做一个社团的社长和副社总是绰绰有余的吧。” “你就这么想让我压在你上面么？”反身把黄少天整个人都按在了床上了之后喻文州掀起了他的衣服下摆，手顺势就探了进去。 “卧槽大白天的别做，你，你别乱来。”黄少天被摸的咯咯咯乱笑，手却已经开始接喻文州的皮带扣子了“万一被人看到多么有碍市容啊你说对不对。” “没关系，这个点，除了我们逃课，其他人都在认真学习文化知识。”喻文州按着黄少天的肩膀“当然，我们也要认真学习。” “哦，某些方面的知识么？”黄少天伸长了手臂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套套还有一瓶润滑剂“喻老师，我可是要求很高的，做的不好我可是会解雇你的。” “我也是，如果学生太蠢的话，我也会把他踢下床。”把安全套让黄少天咬住一个角，食指和拇指共同捏住轻微撕开，裤子脱下，半勃起的性器贴着股缝开始上下摩擦。 “挺精神的嘛。”黄少天舔了舔嘴唇，侧过了头，颈部的线条绷紧。 “因为对象是你啊。” 自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在全校疯传之后，喻文州就没怎么去听过课，刚开始还是会去，但是只要是他坐的地方，周围都没有人再坐。有时候一整排就只有喻文州一个人，也有时候就只有喻文州和他的室友在一起，四个人占了整整两排的空闲位置，微妙地有些尴尬。 周泽楷拍了拍喻文州的肩膀江波涛就马上接上了话。 “我们不会特殊化你的，你放心。” “加油。” 一直挺腼腆的高英杰也表了态。 “我们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但是喻文州之后还是尽量不去上课，他也不想让他的室友被人戴上有色眼镜看待，反正上课的内容平时自己看看ppt也可以学会，重点什么的QQ上江波涛也会敲给喻文州。 不过孙哲平倒是让喻文州有点吃惊，有一次下课的时候他看见孙哲平就猫在他的教室后门，拽着一个男孩子的领子黑着脸不说话。 喻文州想起来了，那个男孩子就是上课的时候吐了喻文州唾沫的人。 拳头被抬高，张佳乐在一旁嗑着瓜子时不时地拍打那个男孩子的头让他去认错，场面有些搞笑，也有些恐怖。 周围围着一群人，但是没有人敢去制止，大家都在看热闹。 就像是喻文州和黄少天的那件事情一样，大家也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人无心有人刻意，所以还是让人被伤害地遍体鳞伤。 所幸的是即使青春的背后有那么多暗藏着的毒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和你一路同行。 “喂，走神是几个意思啊你。”膝盖被黄少天不轻不重地踹了踹，喻文州回过了神。 “在想这么才能让你哭出来啊。”手指上沾着润滑剂，扯下了黄少天白色的内裤，探了进去，没有被人开拓过的地方有些紧致，臀肉紧紧吸住了喻文州的指骨。 “你行不行啊你。”有些难受，黄少天轻微动了动腰，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让自己舒服一点。 “当然行。”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喻文州笑了起来，他看着黄少天的脸上泛着潮红，呼吸声变得混乱了起来。 又是一年四季轮换，夏天快到了啊。 第26章 大二最后一个暑假的时候，黄少天和喻文州去了一次Q市，是被韩文清他们邀请过去的，说是聚一下，毕竟作为学生会老一批的他们已经是准大四的人了，喻文州和黄少天本来就是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候选人，结果闹出了那么个事情来也就只能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如今的主席是宋奇英，有着韩文清的魄力以及张新杰的严谨的人，也是听说并没有走部长竞选，直接就被破格提拔了上来。 年轻的脸庞，新生代的朝气。 至于为什么是宋奇英，校园论坛上也人云亦云有着各种不同的版本，不过反正当年陷害喻文州和黄少天的人也终究没有如愿以偿，这已经是最不错的结果了。 张新杰后来其实找过喻文州一次，表示出的意思是他其实不用辞掉职务，他们真的不在意，学生会是和学校分隔开的两个部分，但是喻文州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不介意，但是不代表别人就不会不介意。 …… 下了飞机有一段时间内黄少天有一些晕，整个人都挂在了喻文州的身上，不算是太热的风夹杂着海洋的咸腥味吹在脸上，睡意一阵一阵往上涌。 天高云淡，天空中只留下了飞机云的浅浅痕迹。 “你可别睡着了啊，等等还有海鲜吃呢。”喻文州拍了拍黄少天，看着他努力睁开已经半眯着的眼睛，用冰冻矿泉水贴在了他的脸上“吃不到多可惜啊。” “不怕，你会给我打包回去的。”打了个哈欠，手心放在额头遮挡着太阳光，两个人的衣服就打包在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里，黄少天的衣服依旧很少。 “等等晚上睡觉，难得出来玩一次的，韩文清不然又要踢你屁股了。” “干他。”听到韩文清的时候，黄少天整个人都炸了起来“卧槽你怎么知道韩文清踢我屁股的事情的，靠，这件事情不是只有我知道的么，妈蛋，谁出卖了我。” “呵呵。”喻文州只是干笑了几声，然后一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们打车去吧，地址在你钱包里？” “没，我觉得我会掉，塞你裤子口袋里了。”黄少天伸手就去喻文州的口袋里掏了掏“靠，没了？” “我今天换了一条新的裤子啊。”有些无奈地摸出手机，找到了张新杰的电话就拨了过去，响了三下之后很快就被人接通，示意了出租车师傅先往前开了之后喻文州就侧头问了张新杰“嗯，那个地址你再说一下。” “让他们不发短信过来，暗搓搓递张小纸条谁会好好保存啊，所以弄丢真的不怪我们。”黄少天哼着歌坐在后排。 “张新杰说听到了会转告给韩文清的。” “靠他们两个。”比了个中指出来。 “不要说脏话。” 目标地址其实不远，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下车的时候黄少天又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哟，林敬言。”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敬言之后黄少天夸张地大声喊了喊，还挥了挥手“喂喂喂，这里这里，来接我们啊。” “又不是腿断了，几步路的事情，黄少天你行不行啊。”林敬言后面冒出了一个脑袋，然后黄少天就再次比了个中指。 “靠张佳乐。” “你干什么？”孙哲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黄少天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就看到了张佳乐笑的弯起来的眼角。 “靠，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揍你们，如何继续做小伙伴，我靠。” “去去去，谁要和你做小伙伴。”张佳乐吐了吐舌头“找你的喻文州去。” “滚滚滚滚滚滚滚。” 第27章 在Q市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一大半，黄少天每天都拽着喻文州出去逛小吃摊头，也不管干不干净，看到好吃的就买了然后塞到了喻文州的手里，两个大男生手里抱着一堆的零食回到了宾馆里，黄少天的袖口蹭上了烤肉串的油渍。 “喻文州快过来吃这个，我跟你说，虽然这个看起来挺吓人的，但是特别有嚼劲，你不吃鱿鱼烧的对吧，这个和以往的那些都不一样，你快试试。”说话的同时手里拿着的那一串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 “你别坐在床上，脏。”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毛巾出来给黄少天擦了擦脸，喻文州把他脱在地上的裤子捡起来放在了椅背上“下来吃啊你。” “累死了，走了半天，脚疼，不想沾地。”说话的同时还半举着手里的鱿鱼串在床上滚来滚，油渍蹭到了被子上，白色的被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暗黄色的点。 “下来下来，晚上还要睡觉的，都弄脏了。”喻文州皱了皱眉，扯住了黄少天的脚踝，失去平衡的人一个没拿稳，松了手，吃了一半的烧烤串彻底掉在了床上，黑色的，拍出了一个硕大的痕迹。 “靠靠靠靠靠，这下子晚上真的没地方睡觉了，你没事抓我干什么，吓得我都浪费了这半串，妈蛋，肉疼。”黄少天长大了嘴，表情明显对于晚上没有被子睡觉和没有鱿鱼串吃的忧虑选择了后者。 “等等叫客房服务的来换一下就好了。” “那你之前吼我干什么。” “没有吼你啊。”被莫名其妙扣上了奇奇怪怪帽子的喻文州有些哑然。 “算了算了，你真不吃么？”把床上的半串鱿鱼串丢到了一边的塑料袋上，又重新拿了一份新的出来，大口咬了上去，汁水溅到了手指上，喻文州想了想就握住了黄少天的手指，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嘴里舔了舔。 “卧槽你干嘛，饿了就吃那边袋子里的烤串啊，你咬我手指干什么？”黄少天用手指勾住了喻文州的舌头，眯起了眼睛“好吃么？” “少天你别闹了。”退出来的时候舌尖和手指上还挂着一条不算很明显的银丝“咳，别玩。” “来，我喂你。”半只脚还搭在床上，黄少天直起了上半身扯过了喻文州的衬衫领子，嘴角还挂着没有擦干净的酱油渍，直接掰过了喻文州的脸，一小块鱿鱼就被人用舌尖推进了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黄少天重新啃着手里拿着的这串烧烤，眼神里有些期待。“都说了是这里的特产，我早上搜网上点评搜出来的，说是一定要去吃，不过张新杰老是给我推荐这里的酸辣粉，靠，我都和他说了我不爱吃酸辣粉还偏要让我去吃，还要我放七分之四勺醋。” 喻文州不说话，嚼着嘴里的鱿鱼块，确实和黄少天说的一样很有嚼劲。 “对了对了，明天去海边吧怎么样怎么样。” “晚上去吧，人少。”喻文州又嚼了嚼才咽了下去，口腔里还弥散着一股孜然粉的味道，有些冲鼻子“反正你就是去玩水的。” “我去，你不要揭穿我啊，什么叫玩水，去海边不玩水还能干什么？看妹子大腿么？妹子大腿还不如看你的呢对吧对吧对吧。” “我的大腿你又不是没看过。” “喻文州，我告诉你大白天的不要说这种调戏我的话。”说着又再次扯过了喻文州，这次喂给了他一颗肉丸。 “你这么喂我不嫌累啊。”喻文州轻笑，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黄少天的嘴唇。 “不累，你看你又不吃，我只能这样让你吃下去，看我对你好吧好吧好吧，感动么喻文州。” “小心拉肚子。” “靠，我又不是张佳乐，别咒我。” 第28章 黄少天终究还是拉了肚子，喻文州在厕所门外陪他讲话，期间还伴随着他咬牙切齿的咒骂。 “我去我去我去，怎么就真的拉肚子了，还行不行啊，怎么这么脆弱了。不对，肯定是我说到了张佳乐，啧，太魔性了，真的是连名字都不能提起，靠靠靠，靠了他。” “你省点力气。”喻文州站在门外刷着手机，门内的黄少天有些不太好。 “你怎么没有拉肚子，靠，这也看人脸的么。” “晚上要不别出去了。”喻文州敲了敲门“你好了没？都半个小时了。” “没好。”话语理直气壮“我肚子痛，站不起来。” “我给你去买点药吧。”想了想还是给张新杰发过去了一条短信询问了周边的药店。 “晚上出去的啊，我……大概行的。”又是一声闷哼“靠，你给我去买药吧还是，我不行了。” “等我。” “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你说什么？” “靠。” …… 喻文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六点的样子，黄少天抱着枕头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不动弹。 “怎么样了？” “出门吧，现在应该人不多了。”翻了身就下了床，可以看出来有些腿软。 “就去周边的吧。”及时伸手搀扶了一下黄少天才没让他一个没踩稳给摔了，把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子塞到了他的怀里“先吃药。” “嘿嘿。” 等到两个人磨磨蹭蹭到达海边的时候已经是快九点了，黄少天中途恢复了一点元气之后又拉着喻文州去了沿路的小吃摊吃了一大盆的烤生蚝才作罢。 夜晚的沙滩上还有稀稀疏疏不少的人，黄少天把手放在了喻文州的裤子口袋里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慢慢往前走着，海风吹在脸上，不同于白天的热，如今的有些凉。 “喂，我说，这样子也挺好的对吧。”海水卷着细沙不停地拍打着，月亮在水中变得支离破碎不成形“喻文州，我说，我们就这样也挺不错的对吧。” “对。”喻文州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黄少天用脑袋顶在他的后背上，感受到了透过衬衫传达出的体温。 “这样子挺不错的。” “等等再去吃一盆烤生蚝吧。”声音有些闷，胃里因为吃的太多而有些撑，手心里出了粘腻的汗“还是去吃梭子蟹？” “小心肚子又痛。”喻文州一勾手就把黄少天整个揽到了怀里，月亮渐渐在海面上成形，不远处似乎在举办什么，灯光照亮了半边天际，海浪有规律地拍打着岸边，耳边还有不停的虫鸣声。 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周围渐渐没有了人，灯光在视线里也变成了一个小亮点。 “带我到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黄少天勾在了喻文州的脖子上，海鲜的咸腥味道还没有散去，但是还好也并不算是太浓烈，还带着淡淡的豆豉香“拐卖？拐卖我就不怕亏本？” “那也要有人敢买你，对吧。” 亲吻如此娴熟，像是预演了无数遍那样，先是敲开了彼此的口腔，舌头就互相缠绕在了一起，胸膛紧贴，可以感受到皮肤下紧紧跳动着的心脏，下颚被迫抬起，其实身高并没有相差太多，但是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踮起脚尖去环抱住彼此。 呼吸声被埋没在了海浪声中，有什么被点燃，又有什么被牵扯出来，不明不白，剪不断理还乱。 第29章 大三开学的时候，喻文州和黄少天就各自分别泡在了图书馆里，见面的时间被大大缩短，以为要编程序，黄少天有时候在图书馆关门之后继续转战一教，一熬就是一个通宵，而喻文州则是回到了他们的出租屋里，开着台灯趴在写字台上写着项目决策企划案。 大三下的时候喻文州已经找到了实习的公司，做财务报表，不算是太复杂的工作，而黄少天依旧没日没夜地泡在代码段里，脸上挂着浓厚的黑眼圈，看着一次又一次的运行失败愣神。 大四的时候，黄少天也出去找了份实习，在一家网络公司做着站前区页面设计，公司不算大，但是事情也挺多。 和大三下两个人还能偶尔一起偷懒睡个下午觉不同，如今的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个人之间已经扩大到一个礼拜只能在双休日才可以见面的地步。 当喻文州背着一堆的财务报表几万公交车回到家的时候黄少天还在对着雪白一片的屏幕调试着网页源代码。 当喻文州打着哈欠倒掉了隔夜的咖啡收拾收拾准备再次出门上班的时候黄少天正好敲下最后一个代码行。 夜晚过去，新的第一天到来。 手机被放在手边，时不时震动几下，上面有好多条未读短信的提示。 打开房门门的时候，在客厅的餐桌正中央摆放着还没有冷掉的早饭，有时候是一碗粥，有时候也会是几片吐司，边上每次都会被细心地放上一张小纸条，上面永远画着一个有些傻的笑脸。 记得吃干净。 黄少天揉了揉纸条，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里面夹着半片生火腿，涂满了奶酪，把包丢在了一遍之后用手指捏着一边咬在嘴里，随手脱掉了鞋子往卧室走去。 他现在需要的是吃饱了之后睡觉，毕竟为了一个项目，他已经通宵了快三天没有合眼了。 黄少天不敢想他在三天没有回家的日子里喻文州是怎么样在晚上回家之后倒掉已经冷掉的没有被动过的早饭，然后一如既往淡淡微笑着开始做两人份的晚饭。 谁的不算太好，长久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一时间倒也睡不长。 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饭点，房门被人开了一小条缝隙，客厅里的灯光照了进来，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随意抹了一把脸，黄少天就赤着脚走了出去，喻文州这个时候正好弯着腰在试锅子里煮着的汤的咸淡，围裙买了新的，蓝白格子，和他今天穿的衬衫挺配的。 “什么汤？”想也没有像就用后面整个搂住了喻文州的腰，一歪头就看见了冒着热气的冬瓜排骨汤“知道我今天回来？” “每天我都煮这些，你松手，抱太紧了。” 厨房里的热气熏的人的眼睛有些模糊不清。 “那我可不管，我就当做是你特地给我做的，喻文州喻文州你有没有想我，我跟你说，这个公司实在是太抠门了，居然让我一个没有转正的人就开始做项目，而且工资还给那么低，我去，你知道么，我这几天都在赶那个项目啊，靠他们。”把下巴搁在喻文州的肩头，肩胛骨硬硬地凸起，有些疼。 “好好补补。”拍掉了黄少天的手之后，把汤拿了出去了之后又再次折了回来“明天继续睡一天？” “我后面一个礼拜都没事情，靠我简直得躺在床上不下来了，老了老了熬夜一次身体痛的要死啊简直。”拿了两副碗筷，黄少天直愣愣地看着喻文州又开始往炒锅里倒着油。 “喂，喻文州我们做么？”说出的话却过分直白，没有一点遮掩。 “做。”得到回答也是如此，喻文州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鸡块下锅的时候溅出了不少油星“如果你不会中途睡着的话。” “靠，我还没那么弱好么！”比了个中指，黄少天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和喻文州在一起过了，如论是单纯的吃上一顿饭还是在床上做。 “我看你现在就快睡着了，拿稳，碗敲碎了我可不帮你扫。”把油锅里的鸡块翻了个面，锅铲搁在一边，从橱柜里拿出了胡椒粉，撒了点在半焦黄的鸡块上。 “再过几天就要拍毕业照了，你不去问问具体时间么？” “昨天他们发我了。”把手里的玩放到桌子上之后举着手机，贴在了喻文州的面前“看看看，时间是这个，地点是图书馆门口的花坛边。” “我们班在你们后面几天。”往后缩了缩才看清了手机上的字“叫上你的室友出来吃一次饭么？” “去哪里啊，学校周边都吃腻了，而且现在的菜越来越油了，不好吃，远的话我又嫌累不想跑。” “来这里啊。”沥干了油之后喻文州把还有些烫的盘子塞到了黄少天的手里“反正，我们也要从这里搬走了，留个纪念也不错。” “那我明天去和他们说，还有谁？孙哲平？” “还有我寝室的。”喻文州解下了围裙挂在了门后，揉了揉黄少天的头发推着他往客厅里走“最后聚一次，以后估计也没空了。” 第30章 拍毕业照的时候黄少天给喻文州的手机传了一张他穿着学士服搂着孙翔的照片，阳光很好，图书馆的招牌反着光，黄少天笑得灿烂无比，孙翔则是扭过了脸没有看镜头。 喻文州没有回复。 第二天排到喻文州的班级拍毕业照的时候黄少天站在一旁咋咋呼呼，喻文州站在高英杰和江波涛的中间，笑得很淡。 其实在这之前喻文州去申请过校研究生的名额，但是不出意外就被拒绝了。按照他的成绩，完完全全是可以留下来的，但是就是因为那一件事情，一切都改变了原本的走向。 新的一届学生会搞的风生水起，但是再也没有哪一届的圣诞节晚会能超过喻文州和黄少天联手弄出来的那一场。之后的那一些或多或少都借鉴了他们的创意，但是又模仿的不到位最后也只是平平淡淡度过。 喻文州不知道的是至今的学生会内部还会时不时地翻出当年他们的那个企划案出来作为范本，他也不知道他在学弟学妹的口中是被描述成了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也不知道其中有不少人替他感到惋惜。 “那个企划案真是太棒了，无论怎么做估计都再也没有办法做出超越这一个的存在了。” “可惜，你知道么，听说当年做这个的人是同性恋。” “同性恋？” “对的，公开承认了，我问了上几届的学长，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 “啧，太可惜了啊。” 可惜么？喻文州不这么认为，在他第一次公开和院方叫板的时候他就不后悔。这些实的虚的他都不在意。不过也确实挺可惜的，喻文州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是，他没有保护好黄少天。 他永远记得那天之后黄少天开始看起了那些被他丢在一旁的专业书本，开始苦学了起来。 他永远记得黄少天偷偷摸摸开始查IP地址。 他永远记得黄少天红着眼睛找到了发那个匿名帖的男生，然后挥上去了拳头，差点受到了处分。 他也永远记得黄少天被人强行拉开的时候那种愤恨的眼神，那种眼神他不认识，他也不想看到第二次，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 他只想要黄少天永永远远保持着十八岁时候的样子，干干净净，站在身边的时候可以闻到身上传来的淡淡沐浴露的味道。 而他想要看到的黄少天此刻就站在了不远外冲着他咧嘴微笑，高举起来的双手下露出了白花花的皮肤，喻文州穿着厚重的学士服，他们中间隔开了一段距离，又不算太远。 手机这个时候又震动了起来，喻文州划开了屏幕，是一条短信，纯文字。 笑一笑啊，都毕业了。 是啊，都毕业了，一眨眼，他们两个都毕业了啊，这其中只不过是四年的时光而已，但是却又像是划过了无数个轮回一样，漫长，无止境。 “要不要擦擦汗。”江波涛递上了纸巾，喻文州接了过来，擦了擦顺着刘海往下滴落的汗水。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这四年都麻烦你们了。”捏了捏手里的纸巾，喻文州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细小纤维。 “不麻烦不麻烦。” 喻文州没有继续接过话头，只是站定了身体看准了镜头的方向。 那是他们最后一年的青春，从此之后各奔东西。 第31章 第一个按门铃的是乔一帆，一进门就主动帮着喻文州一起去了厨房忙活了起来，话也不多。 黄少天则岔开了腿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手里不停地按着手机，喻文州也没去管，给他倒了一杯水之后就又去洗菜了。 不多久，人就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最后进门的是张佳乐和孙哲平，别别扭扭非要分开进门，被黄少天当即丢了一包零食到身上然后又是一阵跳脚。 “你找死啊。” “靠靠靠，你不进门还要我出来接你么。” 客厅里热热闹闹，厨房里又挤进来了几个人，喻文州烧着鱼，葱花被爆炒之后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挥之不去。 “出去几个啊你们，再挤我就没办法做菜了。”看着站在身后的周泽楷，喻文州推了推他的身体，没推动。 “帮你……做。” “你会么？”喻文州也好笑，江波涛不在的时候，周泽楷一般不会主动找人搭话，一方面是因为真的不善言辞，另一方面别人也懒得去猜他到底想说什么，今天却突然要求帮忙做饭，也是新奇。 “会。”用力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一样。 “为什么啊。” “他，喜欢。” 喻文州也就顺势让出了锅铲，交到周泽楷手里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了一下时间长短，喻文州也是自然而然当做没有听见周泽楷之前说的那一句他喜欢。 大家都懵懵懂懂，感情也没有对和错，谁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路究竟好不好走，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做出这样子的选择来。 他是已经受过了伤，但是他可以全部扛起，包括黄少天的那一部分，喻文州可以带着所有的伤痛继续前行，至于其他人，他无法做出推断，他也不敢做出推断。 …… 吃饭的时候，孙翔一直抱着那一盘鱼没有放下来过，周泽楷举着筷子在一旁帮他剔着鱼骨头。 “靠，黄少烦，喻文州这饭烧的不错，你他妈这四年居然都没给我们带过饭，鄙视你。” “你喊我什么！”正在喝汤的人把汤碗猛地放在桌子上就去抢孙翔面前的鱼“我次奥你吃着我家的饭还嫌弃我不给你带饭，有没有天理了啊，你有本事把你手上那盘鱼给我放下来，不要以为这盘鱼就是给你吃的，我告诉你我也爱吃鱼，你他妈敢不敢让我尝一口。” “不给，你要吃自己去烧。” “我次奥，喻文州烧的难道不是给我吃的么。”夹了鱼肚子上一大块肉之后，黄少天哼了哼就放在了喻文州的碗里，语气瞬间婉转了下来“我说你吃点肉啊，别搞得你自己弄了一桌子饭最后你什么都没吃上，算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靠，你还我肉。”孙翔踢了踢黄少天却没想到踢错了人，无辜躺枪的是乔一帆。 “你踢到我了。” “靠，对不起啊。”又随便找了个方位踢了一脚，这次是坐在他身边的周泽楷脸色一暗，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手里还是不停地剔着鱼骨，孙翔扒了几口碗里的鱼肉之后抹了抹嘴继续开口“黄少烦我说你听见没。” “滚吧你。”说话的同时黄少天从张佳乐的碗里抢走了半个鸡腿“卧槽今天买到活鸡了？”语气诧异。 “你给我放下来，我啃了一半你都要拿走你什么心态啊。”张佳乐一着急就伸手去抢，差点打翻了放在面前的椰奶“你不嫌脏我都嫌脏呢，快放下快放下。” “浴室借你去洗洗，不用感谢了。” “你滚蛋吧。” 一顿饭吃得吵吵闹闹，不过完全就是黄少天他们寝室在闹腾，看起来也不算太寂寞，最后快结束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说是要一醉方休，孙哲平就真的摸了钱包去了不远处的小超市扛了一箱啤酒回来。 大学四年，这些人还真的是没有喝醉过，甚至有些人连酒都没怎么沾染。 喻文州和黄少天是因为被排挤在外所以没有人找他们，而他们也乐得两个人清闲，其他人则也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现在一屋子的人围着孙哲平抗上来的那一箱啤酒面面相觑。 “我去，这怎么搞？”黄少天舔了舔手上的酱油汁，拨开了一旁张佳乐的脑袋然后又是一声大喊“哎呦我靠真的是一箱啊。” “一人两瓶？”喻文州数了数人数“多出来的那几瓶到时候再分？” “不行，我不会喝酒。”张佳乐往后缩了缩，脸色紧张“喝了绝对会坏事的。” “行了吧你。”黄少天说着就拿出了一瓶用牙齿咬开了，白色的泡沫顺着瓶身流了一地“谁第二个上。” “我。”乔一帆不知道怎么的，也拿出了一瓶学着黄少天的样子就咬开了瓶盖子。 地板上瞬间上了好几滩水渍，在白炽灯下倒映出他们几个人的脸庞。 “为了永不到来的明天干杯！”孙翔还没开始喝就红了脖子，哑着嗓子显得有些沧桑，停顿了一下又吼了一句“靠，前面谁摸了我屁股。” 一群人其实都不胜酒力，最后喝得醉的七七八八，沙发上睡不下就直接躺在了地板上，也不管脏不脏随便扯了几张报纸就凑活了一晚上。 喻文州喝的少，也是第一个醒。出门的时候黄少天还四仰八叉地和张佳乐的胳膊缠绕在一起互相推搡着。 给他从卧室里拿了一条毯子盖上之后喻文州就出了门，他是要去配钥匙，他们这间屋子的钥匙。有一点他没有告诉过黄少天的是他们两个人租了四年的这件屋子，后天就当初签的合同要到约了，以后他们两个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打钥匙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正好出来还在不停揉眼睛的高英杰，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回去了？” “嗯。” 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整个客厅里只有黄少天一个人还躺在地板上，然后毯子只有一个小角还搭在肚子上，喻文州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 “干嘛。” “回床上去睡。”抬起他的胳膊架在身上之后，摇摇晃晃地往房间里走，黄少天喝的最凶，最后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是他和江波涛几个人喝掉的，也是他大半夜地打开窗户唱歌引得周围的邻居开窗破口大骂。 他们的大学四年，似乎全全部部都在今天这一晚上全部燃烧殆尽了一样。 “几点了？”沾上枕头的时候黄少天模模糊糊地呢喃了一句“我下午一点半要去一趟公司。” “你还可以睡很久。”喻文州起身拉上了卧室里的窗帘之后关上了房门，轻轻退了出去。 他还可以睡很久，时间的确还很早。 第32章 喻文州不出意外地被原工作单位留了下来而黄少天却辞掉了工作，在网上做起了帮学生编写大作业的工作，一笔单子提成200，看起来也不错。 喻文州越来越忙，他不再是单单做财务报表而是被调去做项目策划。黄少天就揶揄他说还是老本行做的顺手吧，喻文州也只是笑笑。 原本一直租着的房子退掉之后他们两个人在市中心买了房，一室两厅，采光很好，不算是高层，喻文州贷款付了首付剩下的那部分预计是要花费三十年才能够还清，房产证拿到手的时候上面写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像是结婚证一样。 房间装修全权是黄少天负责的，房间的墙壁被涂成了暖黄色，窗帘也还是那条薄纱的，被喻文州吐槽了一句早上你又要喊着阳光刺眼了之后黄少天还是乐呵呵地装了上去，踩在椅子上的时候还特别得意地说了一句 “我乐意被照醒，反正你起床的时候我也会被你吵醒。” “是嘛。” “靠你这不相信的语气是闹哪样。” “呵呵。” 客厅里放上了一个摇椅，然后还有一长排的沙发，黄少天特地选了布纹面料的，手摸上去的时候还带着刺刺的感觉。 阳台里养了一盆仙人球，黄少天买回来的时候说是在花鸟市场的大爷看他投缘就送的，反正养起来也挺简单。 浴室的淋浴房用了全透明的玻璃，这个是喻文州唯一选的东西，被黄少天鄙视了大半天，还附带着送了好多句的衣冠禽兽。 厨房里被空出了一大块，烤箱还要过几天才能到，黄少天买烤箱的原因也很简单，只是想吃喻文州亲手做的提拉米苏而已，虽然他知道喻文州估计也没时间会去理睬他这个要求。 不过想想也很不错的样子。 …… “喂，我说这次这房子不会再被莫名其妙收走了吧。”搬进去住的第一天晚上，黄少天窝在沙发里，整条腿都搁在喻文州的大腿上，手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受够了住了很久的房子被拿走的那种感觉，靠我跟你说，我在墙壁上画的那个小人都带不走，那个特别像你，我后面再也画不出那种感觉了。” “我也讨厌。”从爆米花桶里拿了一颗塞到了嘴里，喻文州按了按遥控器换台到了新闻频道“所以我买了一间房子给你。” “我也帮你一起还贷款的好么，别搞的我像是什么都不做一样，靠靠靠，虽然我现在找不到合适我的工作，但是零零碎碎总还是一个月有一些结余的你看对吧对吧。”手指在衬衫上蹭了蹭，被喻文州抓住然后塞上了纸巾。 “看体育台啊，新闻有什么好看，每天就这些东西，你不腻啊。” “看你都看了这么多年了，我不也没腻。”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还是立马换到了体育台，没有游戏直播，现在播放着的是网球比赛，他们两个人都没什么兴趣。 “还是回去看新闻吧。”黄少天戳了戳喻文州，一把抢过了遥控器胡乱按了一通，直接跳到了儿童台“靠，这是什么？” “天线宝宝。”喻文州忍着笑，把他们两个人中间横放着的爆米花桶放到了茶几上之后就让黄少天整个人都躺了下来“挺好看的，益智。” “滚滚滚滚滚滚。” “是益智类的节目啊，底下写着呢。”伸出手指了指电视机最底下那一条滚动着的横栏，又捏了下黄少天的脸“开发智力的你好好看。” “我次奥喻文州！”却没有继续反驳下去“喂，你是不是要出差了？”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你的日程表了，就放在桌子上不是给我看的难道我还是真瞎了么？” “不是最近的安排。” “走之前我给你理行李箱啊。” “好。” 第33章 之后黄少天具体又换了多少工作喻文州也不知道，反正黄少天也懒得和他说，换工作的次数比换衣服的次数还要多。 不过，一直等在喻文州公司楼下等他下班这点倒是没有变，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喻文州第一眼永远可以找到黄少天的影子。 天气开始变得寒冷了起来，距离他们两个人毕业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原本还有联系的人也渐渐失去了音讯，一切像是重头开始又不像是那样。 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呵气成霜，下班回到家里的喻文州还没坐定黄少天就递上了一张游乐园的门票然后又重新跳回到了沙发上。 “干什么？”解着脖子里的围巾，喻文州揉了揉有些冻僵的脸。 “让你去玩啊，这个票子可是内部特价，全部项目随便玩，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我跟你说，我最近在游乐园工作，超开心，就是小孩子有点烦，每次都拉着我问我要糖吃，长得嫩就是好哈哈哈哈哈一直被人喊哥哥而不是叔叔，是不是啊，喻叔叔。” “这是……大后天的票？”喻文州翻过来看了看，语气里有些迟疑“我要弄一个项目，估计加班。” “圣诞节都加班，压榨劳动力啊。” “估计来不来了。”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日程安排有些抱歉“等我弄完来陪你好不好。” “那我估计已经不在那个游乐园干了。” “又要跳槽？” “是体验人生。”黄少天回答的也是一本正经“我得体验不同的工作才能找到乐趣，你这样专注于同一份职业的人生太枯燥。” “房贷还要还30年，不着急？” “靠靠靠，那……那先让我体验个两年人生我就来帮你一起还贷款好不好好不好，我不是白吃白住的，你别嫌弃我贡献小啊。” “你去好好找一份工作吧。”喻文州摸了摸黄少天的后脑勺，头发有些长，已经完全盖住了耳朵“顺便去剪个头发，太长了。” “没钱。”黄少天转过脑袋亲了亲喻文州的嘴唇“喻叔叔帮我剪头发啊。” “给你剪个西瓜头要不要。” “靠，你敢！” “不敢不敢。”腰部的肉被人捏了一把，喻文州整个人都一个哆嗦“少天别闹。” “让你给我剪西瓜头，你妹你妹你妹你妹。” “给你修一下鬓角，不给你剪西瓜头。”喻文州一把拉住有些激动的人“别激动别激动。” “那你是真的不能来了么。”安静下来的黄少天指了指喻文州手里的票“没关系啦，不来也没关系，你忙，我知道的。” “抱歉。” 第34章 圣诞节，游乐园，晚上六点半。 喻文州到达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完全暗下来来了，园内的霓虹灯被全部打开，红红绿绿的光照在地上透露着浓重的节日气氛。 他捏着手里的门票，因为过于用力边角已经有些褶皱，过于着急的奔跑让他如今都还没有缓过神来，手支撑在膝盖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单肩包挂在了身后，围巾的一角垂落在衣襟前，空气中是呵出的白雾。 喻文州跑遍了整个游乐园都没有看见黄少天，甚至电话都打不通。虽然说着不能来赴约但是喻文州还是连续通宵了好几天才提前弄完了那个项目，从公司里走出来的时候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还好伸手撑了一把墙面才稳住。 扯松了围巾，喻文州感受到眼前有些模糊，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大脑运转的很慢，一只黄色的毛茸茸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还捏着一根白色的塑料绳子，上面绑着一只有些可笑的气球。 “我不要这个。”喻文州推了推那只手“你知道你们这里有一个叫做黄少天的工作人员么，我找他有事。”语气有些着急。 那只手还是直愣愣地杵在喻文州的面前没有动静。 “我不是小孩子你给我我真的没用。”喻文州这次直起了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黄色的人偶，带着巨大的头套而显得很高。 “黄少天，你不认识么？”又再次询问了一下，喻文州不知道如果这里也找不到黄少天他是不是就该回家去看看。 那个人偶没有说话，倒是一把把手里的气球缠绕到了喻文州的手指上。 白色的绳子圈在了羊毛手套外面，一圈又一圈紧密缠绕。 “好吧，你真要给我那我就收下啦。”喻文州无奈，拽了拽气球的绳子看着它一上一下浮动着，有些出神地玩了会儿。 “噗。”人偶的内部发出了声音，还是一声轻笑，喻文州却立即就听出来了，那声音太熟悉了。 “把头套摘了，看着你就觉得热。”喻文州拍了拍外壳然后黄少天理科就拿下了套在头上的那个厚重的头套。 “喻文州。”甩了甩头发，脑门上有一些汗水“气球好玩么好玩么好玩么？我跟你说啊，这是我今天派发的最后一个就给你了。” “你前面干嘛不说话。”伸出手擦了擦黄少天的额头，刘海被捋到了一边露出了额头“还有气球挺好玩的，回去扎在床头怎么样？” “不错啊这个主意。”黄少天扯了扯领口然后就着喻文州的嘴唇就这样亲吻了下去把接下去他们两个想要说的话都隔绝了起来。 圣诞节，游乐园，8点半。 霓虹灯的光倒映在水泥地上看不清，远处过山车上传来的尖叫声，冰淇淋的味道，脚踩在枯叶上的轻微声响，手表指针哒哒哒有规律的走动着，G市今年冬天依旧没有下雪。 黄少天闭着眼睛，眼睫毛微微颤动，喻文州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又重新闭上，手套上依旧被缠绕着气球白色的绳子，脸因为对方的呼吸有变暖了起来。 八点三十二分，亲吻依旧还在继续。 八点三十六分，黄少天终于放开了喻文州，从人偶里跳出来的时候被冷风吹了下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喻文州把自己的围巾解下一半缠绕在了黄少天的脖子里，上面还残留着他下班时候和的咖啡的味道。 “你又喝咖啡。”黄少天细细闻了闻，拽过了喻文州的手往前一路满满走着，气球一上一下漂浮着，有些傻。 “你就喝吧，迟早把自己的胃搞坏了你就满意了，趁着年轻你就这样折腾自己吧，我虽然也吃的不规律但是总比你好，你按时做饭但是从来不记得按时吃你是要闹哪样啊。”抱怨的话一路没有停歇，喻文州想了想还是把黄少天的手连同自己的一起塞到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十指相握。 “我今天中午去你公司门口蹲点了，你又不吃午饭，你们前台那个妹子和我说你一直最后一个出去吃饭，我告诉你，你们公司已经全部都是我的眼线了你知道么，喻文州我去你在听么？你睡着了？喻文州喻文州喻文州。” “没有。” “你行不行啊，怎么累成这样。”黄少天看了一眼喻文州然后扯了扯他的嘴“喂，我们回去睡觉吧。” “回去睡觉？” “我去你想到哪里去了，睡觉，盖被子纯睡觉。”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滚滚滚滚滚。” …… 最后，喻文州还是和黄少天在游乐园里坐了一小会儿，然后黄少天就拉着他的胳膊打车准备回家。 “去市中心等倒计时。”喻文州刚坐进出租车就报了个地名，这次抢在了黄少天的面前。 “回去啊，你都困成这样了，行不行啊你，去个球的市中心你明天要上班啊你还倒计时，我是没什么关系反正挺轻松的，闹什么闹，师傅我们不去市中心了啊，改道好么？” “去市中心。”喻文州把头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反正现在车子肯定堵的厉害我先睡会儿，差不多时间足够了。” “好吧好吧，师傅啊，我们去市中心，我说你开慢点啊，车费没关系我们付得起的，他要睡觉，你开的越慢越好真的，慢点安全你说是不是啊。” “少天啊。”喻文州整个人歪在了一边，夜晚的路灯投射出的光影不停地从他脸上略过，暗黄色的光和黑暗互相交映在一起，黄少天拿下了耳朵里塞着的耳机塞凑过了脸。 “干嘛？” “稳定一份工作吧。”声音有些沉闷，带着浓重的疲倦感“总是换也不是个事情。” “你睡吧你，我知道我想干什么。”蹭了下喻文州的脸之后黄少天又坐回了原位，耳机里的音乐被调的有点响，是一首摇滚乐。 “我也知道你很累。” 【35】 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目的地，黄少天付了车费之后推了推喻文州就让他快点下车。 晚上10点半，圣诞树矗立在街道的正中央，假扮的圣诞老人站在下面摇着手里的铃铛。 “喂，到了，我说来这里干什么啊，人挤人简直有病。”黄少天被人群挤地有些难受，不停地拉扯着自己身上的往下滑的外套“唉唉唉你等等我，被走散了啊，这地方找人挺麻烦的啊。” “去买东西。”喻文州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商厦“我定好了，今天要去取。” “靠喻文州你钱多啊，这地方的东西很贵的你知不知道啊，喂……我次奥谁踩我了，唉我去你走慢点。”黄少天跌跌撞撞地挤过了人群走到了喻文州的身边，也不管什么了直接拉住了他的手“靠，来牵手走，差点被挤晕了。” “好啊。”喻文州笑了下“只要你不觉得怪。” “怪什么怪，别人爱看就让他们去看好了，又不是没看过。”黄少天快步走到了喻文州的身边和他并排“再说了，又不是我强迫他们看的，怪我咯还。” “不怪你。” 这怎么可以怪你，喻文州轻呼出的一口气瞬间变成了白色的雾气然后又快速消失在面前。 “圣诞节礼物要不要？”转头问了在踢着小石子的黄少天“过时不候。” “当然要，不要白不要。” …… 商厦里的暖气很足，喻文州脱下了羊毛手套刚塞到了背后的包里黄少天就顺势抢走了围在喻文州脖子上的整条围巾。 “我冷，你给我围呗，反正你穿的那么多，少一条围巾没什么的对吧。”说话的同时已经让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 “我也冷。”喻文州帮黄少天把压在围巾里的头发抽了出来“不过你要也可以，亲一下就给你。” “靠，耍流氓啊你。”黄少天有些嫌弃地走远了一些然后又重新靠近了过来“这么多人呢我告诉你你别这样。” “呵呵。”喻文州没有理会黄少天，直接走进了面前的电梯里按了八楼的按钮然后对着还呆站在外面的黄少天招了招手“我说你再不进来就要走丢了啊。” “别搞得我像是八岁小孩子一样啊。”最后一秒挤进电梯的黄少天一下子撞在了玻璃隔栏上，额头红了一小块。 “的确是挺傻的。” “滚滚滚。”黄少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比了个中指给喻文州，然后看了眼贴在电梯内的楼层介绍之后又拽了拽喻文州的袖子“我说，八楼是珠宝专楼吧，去哪里干什么？” “你猜呗。” 喻文州笑得有些高深莫测，黄少天切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电梯走走停停，里面的人进进出出换了一波又一波终于停在了八楼。黄少天挤了半天才挤出去，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喻文州站在一旁，看起来倒是比黄少天要精神许多，一点也没有傍晚时候的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跟我走呗。” “你到底定什么了啊。”黄少天一路走一路张望，大过节的因为促销所以这层楼的人也不少，这里的男士大多是和女朋友来挑选首饰，像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个大男人出现在这里也算是挺少见的景象。 “喻文州，上个礼拜在这里定过东西，现在来取。”喻文州站定在一个柜台之前，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黄少天把脸贴在玻璃上死死盯着里面的物品的价格有些不敢置信。 我去，都快上万的东西了，喻文州到底行不行啊。 其实到达这里之前黄少天就已经隐隐约约有点猜出喻文州要干什么了，但是买这么贵重到达东西给他，他不能接受。 明明是地摊上五块钱就可以买到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花这么大价钱去买一个卖相好看的来替代？再说了，黄少天也不觉得他和喻文州之前的感情非得用这种物质上的东西来维系。 这算是几个意思？黄少天承认或许二十岁时候的自己还是会在意有没有一个实质的承诺，但是二十五岁的自己并不会在意，就算在意，那也是被排在了众多的事情之后而不是被放在首位。他不想看到喻文州为了这种东西而拼命折腾自己，两个男人过日子比一般人更加辛苦，何况黄少天现在还没有具体定下来该做什么工作，全部的担子都压在了喻文州一个人的身上。 黄少天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当初辞掉工作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举动，如果他依旧在那间公司做的话，累是累了点，但是工资起码是保证的，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时高时低没个准头。 喻文州也一直什么都没说，建议也只是象征性地提了几次，他无条件地放手让黄少天去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不过真要说明说的话也只能算上前面在出租车里半梦半醒之间对黄少天说的那句。 “稳定一份工作吧，总是换也不是个事情。” …… 就在黄少天的内心还在不停地悱恻着的时候时候喻文州已经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小袋子，还有一张票据。 “你买什么了？”明知故问，还要假装出一脸天真。 “出去给你看。” “败家。”黄少天撇了撇嘴又再次指了指柜台里陈列着的物品的价格，嗓音也变大了一些“看看价格啊，多败家啊你我靠。” “值得就好。”喻文州也没有否认“败家的事情另外再说。” 【36】 说是说出去，其实也就是去了下一层，喻文州从钱包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是最近大热的新片，在黄少天面前晃了晃。 “想看么？” “靠你，都买了两张了还问我想不想看，你几个意思啊。”黄少天气急，拽过了喻文州手里的电影票就去了检票口排队入场。 11点半的电影，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就即将开场。 摸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差不多快坐满了，窸窸窣窣地还有不少人在找座位。黄少天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喻文州跟在他的后面一级一级台阶往上走着。 “你为什么买这么后面的座位啊，找都找不到。”说了很多声借过之后才终于坐定下来的黄少天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抱怨，他没有想到喻文州买的电影票居然是最后一排最边上的位置，看电影视角一点都不好。 “买的晚，没座位了，那我和你换个位置这样你就看得见了。” “别，算了算了，我侧过身就可以看了。”黄少天按住了喻文州的身体“话说你到底买了什么啊在八楼的时候。” “等等你就知道了。” “小心弄丢，那里的东西可贵你就挂在手指上，还玩，还玩啊你，弄丢了怎么办啊你。” “不会丢的。”喻文州坐直了身体，就在此刻，电影的片头曲响了起来，气势恢宏。 的确是刚上映的年度大片，周围本来还有的细微走动声和说话声已经完全被电影的背景音乐所完全遮盖住，电影是灾难片，一开场就是主人公以回忆录的形式在讲述一段独白，摇晃的摄像机，充满噪点的画面，背景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电影院里此时此刻也没有任何声音，接着是一段突如其来的杂音，还带着尖叫和海浪的呼啸声。 男主在这个时候扭转过了依旧在不停摇晃着的镜头，语气平淡地说着话，背后是汹涌而至的波浪。 “其实，你现在看到的我早就死了。” “如今的我无论多少年过去，依旧停留在十八岁这个年纪不再老去。” “是不是啊，此刻正在镜头前看着我的你。” …… 黄少天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喻文州，半垂着头眼睛闭着看样子已经睡了过去，黄少天慢慢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 室内开着暖气，所以并不算太冷。 喻文州的头因为没有支撑点，一晃一晃，黄少天索性把他掰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再次看向屏幕的时候男主角此刻在街头狂奔，身后是无数的警车在追赶。黄少天也顺势半靠在了扶手上，这部电影要放四个小时，现在也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肩膀上靠着的喻文州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黄少天侧过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电影放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喻文州醒了过来，有些睡糊涂，身上盖着的衣服堆在肚子上。 “我怎么睡过去了。” “你困的话再睡会儿也没关系。”黄少天把他身上的衣服往上扯了扯却被喻文州抓住了手心，手指上感觉被人套上了凉凉的东西。 “我次奥你……” “嘘……别大声说话。”喻文州捂住了黄少天的嘴“大家都在看电影你轻点。” “我次奥你给我戴了什么？”拨开喻文州的手之后，黄少天压低了声音“戒指？你他妈真的买了戒指？” “嗯。”在衣服下面玩弄了几下黄少天的手指之后才让他离开，黄少天抽出了手，就着银幕上投下来的光仔细观察了下，那是一枚最普通款式的戒指，磨砂的表面没什么特色。 “多少钱啊这个。” “不贵。” “不贵是多少钱，你别给我瞎扯，给我看发票。” “别闹别闹，少天别闹。”被一下子扑到身上开始摸发票的人弄得浑身痒，喻文州反手扣住了黄少天“别闹。” “到底多少钱。” “我付得起的钱。”然后就着这个体位就亲了上去，电影这个时候似乎正好演到男主进了山洞，光线整个都暗了下来，黄少天被卡在了座位中间也不敢乱动，周围都是人，而他此刻在和喻文州亲吻。 唇齿相依，手指交错，戒指碰撞在了一起。 莫名的快感顺着脊柱一路往上窜，就在本可以做点什么的时候喻文州却放开了黄少天，拍了拍他的脸，然后重新找了个位置又躺了下来。 “你……” “我先睡一会儿，你看着啊，结束了记得叫我。”喻文州歪着头，刘海散在黄少天的肩膀上“圣诞节快乐。” “嗯，圣诞节快乐。”黄少天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圣诞节快乐，喻文州。” 【37】 游乐园的工作最后还是又干了一个多礼拜，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也谈不上喜欢这份工作，黄少天只是为了那月底的提成所以才没有提前辞职走人。 到手的钱不多，也就那么二十来张。黄少天在银行里随便找了个自动存取款机一股脑全部存进了自己的银行卡里，身上就留了个一百多备着急用。 “喂，你还有多久下班，我来找你。”没有出来，银行卡还插在机器里，黄少天摸出手机给喻文州发了条短信过去。 “今天加班，不过晚上就我一个，你要上来玩么？”回复挺快，看样子应该也是在摸鱼休息中。 “等我半个小时我就赶过来。”发完这条之后黄少天才发现被反锁着的门外已经拍了一条长队。 索性喻文州的公司离这里并不算不远，黄少天玩着手指上的戒指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被站在身后的人狐疑地撇了一眼。 “真慢。” 不过如今的他也没有心思去和别人吵架，假装听不见一样地摸出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黄少天出了银行就顺路去买了两盒双皮奶，现在还好不算是上下班高峰所以买甜品的时候没有排上多久就拿到了，还有一些暖，抱在手里的时候黄少天已经可以闻到里面飘散出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把塑料袋子紧紧打了个结勾在手套上之后沿着小路很快走到公交车站，要乘坐的车还没有来，但是在不远处却看到了有人在卖烤红薯。黄少天想了想就跑了过去买了两个最大的，大爷依旧没有算他钱但是这次黄少天抽出了身上唯一的零钱放在了大爷的铁罐子里又是一阵风一样地跑开了。 烤红薯和双皮奶的袋子撞在一起也不知道双皮奶有没有被撞翻。公交车在不远处被红灯拦下，黄少天跑回车站的时候正好赶上。 车子上没有几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黄少天飞快地检查了一下双皮奶的袋子，只是盒子有些歪斜索性并没有撒出来。 车子平稳地往前行驶着，烤红薯搁在肚子上配着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暖得有些让人昏昏欲睡，黄少天揉了揉眼睛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啪啪啪就给喻文州又发了一条短信，还顺带着一张自己肚子上的红薯的近照。 “看，你儿子在我肚子上躺着。”发完之后就觉得不对，然后又飞快地跟了一条过去“说错了，是我们的儿子，珠圆玉润卖相多棒肯定是跟我的长相嘿嘿，不过剖开来这么黄一定是跟你的你不要不承认。” “哦，你生的当然跟你，只不过看起来脸有些黑啊。”喻文州过了一会儿才回了过来。 “呸呸呸，你才脸黑，不和你玩了喻文州，再过一刻钟下楼来接我。” “同事还没走，你上不来的。” “给你送吃的，我等等去麦当劳里等你一起吃晚饭。” “嗯好。” …… 黄少天下车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公交车站的喻文州，穿着长款的风衣，脖子里依旧围着他那条浅色的围巾。 “这里这里。”高举双手扑到了喻文州面前的黄少天把怀里抱着的双皮奶连同烤红薯一并塞了过去。 “怎么买这么多。” “我猜你一定没吃午饭，赌上我身上所有的钱，喻文州你说你是不是又没吃午饭。” “你身上多少钱？” “两百不到。” “嗯，那我就没吃午饭。”喻文州揉了揉黄少天的头发然后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到了对面的人的脖子里，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闪，喻文州这次出来并没有戴手套。 “穿这么点不冷？” “我身体比你好多了，我跟你说我觉得不大对，卖红薯的人为什么都不收我钱，难道我真的长的很像红薯么？”黄少天拉着喻文州坐在了等公交车的长椅上，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双皮奶的盖子，透明的勺子里面盛着白色的固体还带着微微颤抖“张嘴张嘴要掉了。” “你也吃啊。”喻文州一口含住了黄少天伸过来的勺子“这次没多加糖？” “给你买的，你不吃太甜的东西我一直都记着呢。”黄少天把喻文州一直喊着的勺子抽出来之后又舀了满满一勺“张嘴张嘴，多大的人了还要我喂你，啧，行不行啊，我说你快凑过来快吃啊要掉了。” “行。”喻文州这次含住了勺子之后飞快地掰过了黄少天的脑袋，舌头一顶然后又快速离开，只留下了黄少天一脸错愕地半举着勺子，嘴唇上还有白色的奶渍，特别明显。 “好吃么？”喻文州轻笑，伸出手抹了抹黄少天的嘴唇然后又一歪头舔了上去“我觉得挺好吃的。”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勺子因为惊吓而掉在地上沾上了灰，黄少天瞬间红了脸，第一次语无伦次了起来。 “我靠靠靠靠靠大马路上大白天你干什么，干什么啊你我靠靠靠。” “吃午饭啊。” “靠靠靠注意影响，这在你公司楼下你要不要这样啊，妈蛋吓死我了我告诉你你在这样我就不给你送午饭过来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嗯。” “嗯个鬼哦。” …… 最后黄少天没有继续喂喻文州吃那个已经冷掉的双皮奶，随意把盖子扣上之后就推着喻文州往他的公司里走。 “手机电量够么？”上楼之前喻文州拽住了黄少天的手“不够的话我和你换。” “给我啊。”倒也不推脱，换了卡号之后两个人就此分别，喻文州没有马上上楼，看着黄少天穿过了马路推门走进了麦当劳之后他才安心下来。 转身上楼，手里的手机被按下开机键，桌面是他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估计是某一天早上偷拍的产物。 喻文州笑了笑然后推门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手里提着的红薯依旧和当年在学校东门卖的一样的成色，用的都是油腻腻黑色的桶，依旧是一个看起来挺和蔼的老头在卖，不一样的是如今的他们再也不能像读书的时候那样肆无忌惮挥洒一切。 第38章 找到黄少天的时候他正趴在一个小角落里睡觉，外套没有脱下来，喻文州给他戴上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手机捏在手心里也不怕被人拿走。 “醒醒，我们去吃晚饭。”喻文州摇了摇黄少天的胳膊“去吃泰国菜。” “嗯……什么？”被吵醒的人还有些迷迷糊糊，手机没有拿稳嗑在了桌子上然后被喻文州及时接住才没有摔倒地上。 “去不去吃泰国菜，有你喜欢的黄咖喱。”喻文州换回了手机卡，开机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面图片被改成了黄少天的自拍照，闭着一只眼睛笑得傻气的不行，然后估摸着铃声估计也给改了就直接按成了震动档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不要不要。”黄少天连忙摆了摆手，想了想又补充到“可贵，不想吃，而且我跟你说现在这个点都是人你晚上还要加班，就吃快餐，方便。吃饭我就去你公司玩，开暖气没啊我说，我下午睡在这里冷的要死。” “那买了带上去？”喻文州摸了摸黄少天的手，是有一些冷“还是在这里吃？” “带上去带上去，你那里有电脑的吧，我可以玩游戏么？哦对了卧槽都忘记了你们不能接外网，鄙视一下你们的网管，不对我想起来了我是学这个，啊，算了算了我刷手机算了。”黄少天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皱着眉看样子挺纠结的“你们公司只有喝咖啡么？我想喝甜奶，特别想喝现在，哎我怎么这么烦。” “你可以买了带上去，我们有微波炉。”喻文州摸出了钱包抽了几张红票子放到黄少天手里“我请你吃，不用谢我了。” “喻文州你！”黄少天捏着手里的钱有些气结“你看不起人。” “请你吃，你跑腿我付账，哪里不对了。” “干嘛给我这么多。”把多出来的几张塞回到了喻文州的手里“你以为吃泰国菜啊一顿几百的，这是麦当劳，麦当劳你懂不懂，就是吃的经济实惠。” “懂了懂了。” “那你说你要吃什么？” “和你一样。” “那我随便买啦。” “嗯。” …… 他们两个下楼的时候正值晚餐高峰期，黄少天挤在人流中排了好久才抱着两个满满的纸袋走到了喻文州的面前，一边走一边还在抱怨刚才排在身后的人踩了他好几脚，喻文州接过了纸袋让他喘了喘气然后突然就被塞了一根薯条到嘴里。 “好吃吧，我跟你说薯条就是要趁热吃才好吃，冷掉了就软趴趴的。”黄少天又拿了一根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嚼“唔，我觉得应该要加番茄酱说不定会更好吃一点，要不我再去买一些上去？。” “不怕排队了啊。” “我去我都忘记了。”黄少天回过头去张望的时候店里的人已经快排到了大门口，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中 “怎么这么多人。” “因为到了饭点了。” “哦，是嘛。” 第39章 黄少天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脱掉自己的外套然后在喻文州的沙发椅上滚了滚。虽然地方很狭窄但还是胡乱滚作了一团，一伸脚还可以直接踢到办公桌，上面的一张便利贴晃晃悠悠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没等喻文州走进来黄少天就着换黄色的台灯就捡了起来，上面写着的是圣诞节那一天的安排，甚至具体到了几点几分该做什么事情，全部都被罗列了出来。字体被压缩的很小，密密麻麻全部都挤在一起。 “啪。”白炽灯被人打开，喻文州拿了一杯咖啡机里冲泡出来的咖啡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从边上拖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黄少天的面前，麦当劳的袋子被压在了文件加上。 “看到了？”没有一点诧异，反倒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你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了？”黄少天反问到“你用不用这样啊，不用说我也是知道的不用这么刻意的。” “那也要让你知道我偶尔可以一下才可以啊。” “故意贴着不撕掉的？” “是忘记斯了，这个是真的。” “下次再去看电影吧。”黄少天把膝盖顶在喻文州的椅子边上然后附身想要去拿身后的麦当劳却在这个时候腰部被人突然抱紧，然后是去平衡之后整个人都扑到了面前的人的怀里。 “我次奥喻文州你干……嘛。”话语没有说完就被亲吻住，不像是下午在车站时候那样小心翼翼的亲吻，这次的亲吻里带着不用言说的情欲。黄少天就这么半跪着，膝盖还顶着喻文州的下体，被人紧紧拥抱住不能动弹。 “做么？”掀起毛衣把衬衫从裤子里抽了出来了之后手指直接伸到了最里面，黄少天被冻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不是要加班么，工作不做完就开始摸鱼，我要是老板我就……额……扣你工资。” “来得及的。”手指顺着脊柱一路向上，最后绕到了前方对着胸前两点用指甲轻微扫了一下，黄少天一声闷哼。 “靠，痛啊。”头被人拍打了一下，喻文州直接把黄少天的毛衣连带着里面的衬衫一并向上拨弄，袖口因为扣着纽扣所以衣服卡在了手腕的地方反倒是让黄少天的双手不能动弹。 空调这个时候开始嗡嗡地送着暖气，黄少天挺着腰，喻文州的手已经在解开他的裤子皮带。 “你办公室……不好吧……” “我没拉窗帘。” “我去你！”听见这句话的黄少天身体一僵，然后就被喻文州整个人按到了沙发椅里，手臂不能用力，强大的冲击力让黄少天下意识地用双腿去加紧喻文州的腰，裤子正好在这个时候被脱下挂在小腿上一晃一晃，下身已经半勃起，柱头被润湿。 “这样就看不到了。”喻文州低头一下子含住了黄少天的勃起，已经做过很多次所以就算是用嘴套弄也没有太过于生疏，黄少天不喜欢喻文州用嘴帮他，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直接提枪上阵的阵痛感，但是喻文州并不同意。 “你……别舔……唔……唔嗯……”凹槽被人用舌头一圈一圈扫过，然后下面的囊袋也被不停地把玩着，黄少天张着嘴看着天花板，打开的双腿有些颤抖，他想要去抓喻文州的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无奈被扣子卡住完全不能用。 “润滑剂带了没？” “我次奥……”黄少天简直想要跳起来去踢喻文州的头，在这种时候居然问他有没有带润滑剂，拜托，是谁一上来就脱衣服开始做的。 “没有。” “哦，我带了。” “我次奥你……”黄少天觉得，这也是喻文州预谋已久的事情之一，只不过他没有找到记录这件事情的便签条而已。 “我给你润滑还是自己来？” “你觉得我能给自己弄么？”把头歪倒了一边不再看喻文州的脸，黄少天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不太好。 耳边是润滑剂盖子被打开的声音，然后臀部被人抬高，许久没有做过的后穴有些紧，喻文州第一根手指进入的时候还是有些困难。 “还记得感觉么？” “当然。”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一点一点被挤出来“怎么会忘。” “那就好。” 手指瞬间变成三根还是一下子全部没入的那样，黄少天疼的脑神经都快断了。 “卧槽你发什么疯。”几乎是嘶喊出口的话，但是随着喻文州手指在内壁的扩张，声音最后又弱了下来。 “想试试看这样做。” “你在乱搞什么啊……别……”耳边听见了耳边牛仔裤脱下的声音，黄少天的身体被高高抬起，大腿根部被分开到了极点，后穴被沾染着潮湿液体的柱头顶住。因为身体是被折起来的姿势，此刻的他甚至都可以看清楚喻文州的分身是如何进入自己。勃发的筋脉带着灼热的温度慢慢压了进去，褶皱被迫撑开，没有带套子，所以才更加清晰地可以感受到现在正在进行着的一切。 “慢点……慢点。”黄少天想要摆脱手臂上的缠绕，他想要抓住喻文州的肩膀，他突然不知道接下来他该干什么，明明已经做过了那么多次，黄少天却是第一次有一种错觉今天是他的初夜，像是一个黄毛小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肚子饿么？”喻文州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黄少天现在仅存着的神经都用在了感受下身的胀痛上一时间没能消化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只能靠着本能点了点头。 “饿。” 然后下一刻就被突然的冲撞一下子顶到了身后的椅背上，还好是软的构造但是还是有些痛。 “那我们快点结束，我还要写策划方案。” “卧槽……你……”声音在更加猛烈的冲撞下变得断断续续，喻文州每一下都撞的极为重，每一下都撞到了黄少天的敏感点上，本来还想说什么话的这下子全部都因为突然上窜的快感而被呻吟所代替。 喻文州附身下来，手指扣住了黄少天的腰部以免他再次撞到头，但是这样还是不够，不够，完全不够，后穴在大开大合地接受进入时所产生的疼痛但是快感从脊柱一路往上窜。 乳尖被含在嘴里不停舔舐着，腰部也被不停地抚摸着，头发蹭在胸口上有些痒但是又挠不到。 姿势很不舒服，但是身体却更加兴奋。 脚尖甚至都蜷缩了起来，本来就在颤抖着的小腿更加用力地夹住了对方的腰，身体跟着对方开始有节奏地上下晃动。 “唔嗯……”勃起的下体蹭着喻文州的肚子，若有若无的刺激完全达不到释放的频率，酸涨感让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 “帮我……我要射……”只能闭着眼睛恳求对方，希望这样就可以得到想象中的抚慰。 “一起。” “靠你。” 黄少天觉得自己像是掉到陷阱里的猎物一样，而喻文州是猎手。他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才能躲过猎手，似乎已经是躲不过去了一样，但是他又不想放弃。 机会主义者嘛，黄少天在大学的时候就被人这么说过，他不否认但是也没公开接受。 喻文州撬开了黄少天本来就半张开的嘴，舌头和他的纠缠在了一起。趁着喻文州失神的时候突然加紧了后穴。 “少天……嗯……别闹。”差点就被夹射的人又进一步加深了吻，黄少天感受到了更加快速的撞击，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不停回响，空调这个时候也停止了运行只有喻文州进进出出所夹带出的水声还有黄少天闷在鼻尖的呻吟，电脑主机箱的风扇在柜子深处转动着但是声音却很轻。 “啊……喻文州……我……啊……不行了啊……”撇过了头避免着接下来的亲吻，黄少天再也忍不住而大声呼喊了起来，喻文州的速度太快了，快的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撞飞出去了。 “停下来……停下来啊……嗯……停下来……” “不要……太快了……不要了我不要了……” “喻文州啊……” …… 黄少天后面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喊着什么了，只知道喻文州掐着他的腰，然后腾出一只手帮他解开了一直扣着的衬衫扣子。 即使手臂上的束缚被解除了之后黄少天也只是象征性地垂在一旁，就在这个时候喻文州伸手去撸了一把他一直在滴落着液体的下体。 “唔嗯……”一声闷哼之后，铃口有些疼，精液一股一股地射了出来，点点滴滴滴落在胸口上之后然后又顺着抖动而滑落了下去，皮肤上是不明显的透明的湿痕。 “我去啊……”黄少天身体一沉，喻文州把他的腿直接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还没有完全从射精的空白期中恢复过来的人只能不停地摇着头。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喻文州我不要了……” 又是几下抽插之后，喻文州并没有退出来而是直接射在了里面，突如其来的炙热让黄少天条件反射一样地右手掐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都快坐直了起来。 “不要……不要……”胡乱摇着脑袋，脸上是生理性的泪水，后穴里的柱体还在一股一股射着精液。 “抱歉。”喻文州扯了几张放在一旁的纸巾，想要给黄少天擦拭一下，但是这个时候却听见了肚子里发出了一声声音。 “靠。”浑身酸痛人窝在狭小的沙发椅上，没有力气合拢的腿还有一只挂在喻文州的肩头，白色的液体缓缓从后穴里流了出来，原本是一个很香艳的场景喻文州却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黄少天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我一下午都没吃东西，饿了不行啊。” “行啊。”帮他把流出来的东西都擦掉了之后，喻文州转身从办公桌上拿来了一直放着的麦当劳，里面的东西已经冷掉但是还是可以吃。 “要不要吃？”撕开了番茄酱的包装袋直接挤在了黄少天的肚子上，然后拿了根薯条沾了沾“就是可惜冷掉了。” “喻文州！”黄少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你他妈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 “呵呵。”说话的同时喻文州又在地上的衣服里翻了翻找出了黄少天的手机丢到了他的手里。 “你干嘛，我现在没力气玩手机而且不想和你说话，你他妈吃完没。” “你看看还满意么。”喻文州塞了一根薯条到黄少天嘴里“虽然冷掉了，但是还行。” “我靠什么东西。” “看你的记事本，翻到最后。”一包薯条很快就吃完了，肚子上的番茄酱还剩下一些喻文州也不管直接伸出舌头去舔了个干净。 黄少天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个手机当买回来的时候他为了尝试功能就在记事本里随便打过什么。慌里慌张地找到了记事本拉到了最后的时候黄少天简直想砍死自己，喻文州从袋子里掏出了汉堡掰成一块一块地往他嘴里送，眉目含笑。 “我去……这……”认命地关了手机“我不想说话现在。” “嗯，好。” 第40章 G市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大年三十的时候黄少天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用脚趾翻着面前的报纸，喻文州则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年夜饭，冷清但是也足够温馨。 “少天。”喻文州在厨房里喊了声，然后探出了头，手上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滴，鱼刚刚下锅还在溅着油花“来帮我洗个菜。” “来了来了。”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滚下来之后一下子就窜到了喻文州的身边“洗什么洗什么？” “帮我把青菜洗洗，我来不及弄了。” “就直接洗么？” “掰开，然后放在水里泡着就好。”喻文州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被嫌弃地躲开。 “你手上他吗的都是鱼腥味，不要摸我的头。” “不是你说要吃鱼的么？” “吃你啊。” 虽然这么说着最后还是让喻文州摸到了头，两个人一起挤在厨房里，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嘭的一声炸开在他们的窗户前方不远处。 “这么早放了给谁看，真是土豪浪费钱。”一边掰着菜，一边开着水龙头，水流声哗啦啦地盖过了喻文州翻鱼的声音。 “别浪费水。”举着锅铲把水龙头关小了一点，喻文州凑到窗边看了看，这个时候正好又是一片烟花炸开，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所以效果并不怎么明显。 “我也买了，等等下去放么？” “我去，你居然买了烟花哈哈哈哈哈，你什么心态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想玩？我记得你以前也喜欢玩烟花啊。” “现在都多大了，快奔三的人了还这样像什么样子。”黄少天甩了甩手上的水，把洗干净的菜放在篮子里塞到了喻文州的手里“喏，你的青菜，还有什么要洗的都给我拿来我不想擦手了。” “等等吃完晚饭我们八点半的时候下去放，然后回来之后我给你煮汤圆吃。”把芦笋交到了黄少天的手里之后看他也一股脑全丢在了水里。 “包糖的那种？”黄少天转身又指了指浮在水面上的芦笋“这玩意怎么洗？” “搓一下就好了。”打开了烧着鱼的锅子盖子用锅铲翻了个面，瞬间鱼肉的香味就飘散开“然后给我，我们吃芦笋小排汤怎么样？” “还有什么菜你全给我说一遍呗。”袖子被挽在骨关节的地方，大半个胳膊都浸没在了冷水里，黄少天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热水的水龙头“靠，怎么这么冷。” “你干嘛啊。” “冷死我了我这双手可不能受冻，开热水暖暖。” “我来吧，你帮我看着鱼。”把黄少天的手从水里拿出来的时候一不留神被面前的人故意抓了一脸水，喻文州有些无奈地看着举着双手笑得狡黠的人“帮我擦擦啊。” “嘿嘿。”黄少天笑了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用衬衫的袖子把喻文州脸上的水渍擦掉，两个人身上都是一股鱼腥味。 “我说你理理我啊，回答我的问题啊喻文州。”举着锅铲的人站在油烟机下看着喻文州仔仔细细地搓着芦笋的表面然后放在了砧板上，手起刀落，芦笋被切成了大小相同的几小块放在一边备用着，木耳也被切成了小丁放在了碗里。 “有肉，很多肉，你都爱吃的。” “我知道，你具体一点啊。” “哦，还有青菜。”喻文州半举着菜刀示意了一下放在一旁的青菜“你也挺爱吃的。” “滚滚滚滚滚滚滚，谁爱吃了。”把鱼狠狠翻了个身，鱼尾的地方有些折断“卧槽，断了。” “没关系，反正盛出来的时候也要弄断，你动作小点。”喻文州弯下身子从柜子里拿了一个汤锅出来，往里面放了一大半的热水然后就把小排全部扔了下去。 “我想吃糖藕。” “有的。” “卧槽这你也有？” “你想吃的都有啊。”喻文州捏了下黄少天的脸，年轻，没有任何岁月流过的痕迹“你爱吃的我都买了。” “靠，说什么情话你烦死了。”但是还是佯装抱了抱喻文州的腰。 第41章 吃晚饭的时候黄少天着实被一大桌子的菜给吓到了，有些结结巴巴地回头问举着两碗饭走出来的喻文州吃不完坏了该怎么办，然后喻文州笑着指了指冰箱。 “吃不完放冰箱啊，我后面几天都不想做饭，所以就靠这些剩菜了你省着点吃。” “你骗鬼啊。”说着黄少天就扒了一大口饭到嘴里，电视机被喻文州调到了娱乐台正好在采访市中心大群守岁的人，大家都穿的一身红喜气洋洋的。 “真是不觉得冷。”黄少天夹了一个腊鸡腿放到喻文州的碗里然后又用筷子给自己戳了一个丸子举着吃“这种时候呆在家里多好，外面冷死了简直。” “我们圣诞节的时候也那么傻。”咬了咬米饭上的腊鸡腿，喻文州起身给黄少天去倒了一杯椰奶“你忘记了？” “看我这个。”把自己的手举到了喻文州的面前“和你一样的款式，不会忘的。” “我也不会忘。”伸手握了一下黄少天的手，戒指碰撞在一起“带一辈子。” “掉了的话你把我卖了好了。” “你也卖不出价格，不划算啊。” “你滚。”说着就随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椰奶然后把杯子递到了喻文州的手里“你也喝啊别看着我笑，慎得慌。” “我吃饭的时候不喝这种东西的。” “喝一口，就一口，过年了难得破例一次，喻文州你说啤酒都喝过的人了椰奶还怕什么。” “对了，张佳乐的事情你知道了么？”喻文州只是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了下来“他和孙哲平分手了。” “我知道啊。”黄少天把电视剧的音量调大了一些，吵吵闹闹的街头的声音混杂着主持人有些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让人感到有些烦“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哦，是嘛。”喻文州没有什么表情地给黄少天舀了一碗汤还特地多捞了几块排骨“后来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啊，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呗，张佳乐又不是什么脆弱的人，他什么没见过，担心他干嘛，睡一觉第二天举着胳膊又是一条好汉。”黄少天吐了一块骨头到桌子上，然后被喻文州敲了敲脑袋拿来了垃圾桶。 “不过他和孙哲平搞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这两个人从高中开始一直纠缠到现在，要么就是一方躲起来要么就是另外一方不肯见面，你说何苦呢他们这是，都是自找的事情。” “明明那么多年都挺下来了结果还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突然闹崩了，张佳乐也真是的，当初冲上去就想打了孙哲平一拳最后还不是下不去手，都弄得这么痛苦，哎……” 边吃排骨边扯着漫无天际的八卦，面前的垃圾桶里很快就堆了一堆被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喻文州拿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我跟你说，孙翔和周泽楷在一起了。”黄少天又吐出了一块骨头，戳了戳喻文州“你干嘛不吃啊，我这样一个人吃一个人说很傻的。” “让我看看你。” “平时看的也很多。” “今天特别想看你。” “那你看吧，我跟你说，周泽楷和孙翔在一起了，我上次上街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特别烦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就踢了孙翔的屁股。” “大学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藏的太深了，简直太深了。” “喂，喻文州你表个态啊。” “吃饱了么？” “哎？”有些莫名话题突然被扯开，黄少天一时间愣在那里“嗯，吃饱了。” “擦擦手，下楼放烟花去。” “啊，你等等我。” 第42章 围着宽大的围巾蹲在地上的黄少天看到喻文州举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打火机在寒风中打了好几下才弄出火星，手里的烟花棒闪着微弱的火花把脸照的一明一暗。 “喻文州你看啊，还好我们没有吵过架一直都在一起，这样看起来也挺不错的对吧。”黄少天揉了揉鼻子，硫磺的味道被风吹得到处飘“起码只要在一起就还不错啊。” “在想什么啊你。”喻文州举着手里的烟花棒蹲在黄少天的身边，两个人手里的烟花同时发出着光亮，把手里的东西凑到了黄少天的旁边，喻文州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不大。 “你笑什么？” “突然想到了我们毕业那年的散伙饭，在我们的那间出租屋里，周泽楷问我要了锅铲做鱼的样子。”喻文州又笑了笑“我原本还以为他不会走这条路。”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行不行啊。”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喻文州，黄少天又拿起了一根接着自己那根快要烧尽的点燃了起来，呲啦一声，火光变亮。 “就觉得，时间过的挺快的。” “对啊，今年过完又要老一岁了。” “你还很年轻，叹什么气。”喻文州说完这句的时候手里的烟花正好也燃尽了，冒着白色的烟挺呛人，黄少天就把自己手里的塞了过去。 “我也想老成一点啊，现在看照片我还是和十八岁时候的没什么变化。”黄少天突然把嘴闭上，生生堵住了后面的半截话语。 我还是和十八岁那年一样，而你却在一年一年老去。 “这不是挺好的么。”喻文州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直接顺着他那半截话又说了下去“年轻一点的我们公司现在的小女生都喜欢。” “喻文州你找死啊。”黄少天跳了起来，一脚踩在了没有燃烧的烟花上，踩断了好几根“卧槽我踩到什么了？” “少天别闹。”拉了拉黄少天的衣服让他安静一点，喻文州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烟灰“要烧到自己了你别晃了。” “我靠我告诉你喻文州，就算有小姑娘喜欢我也不会答应的，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了。” “我知道。” “你别想甩掉我。” “工作找到了？”喻文州给黄少天重新点了一根塞到了他的手里，给他拉扯了一下围巾，然后身体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好好好，你甩不掉我。” “找到了。” “加油干啊。” “不问我做什么的？” “哦，那你是做什么的？” “销售，我准备去跑销售了，看了一下虽然有点累但是工资报酬还行。”黄少天拍了拍自己的脸，夜风有些冷，就算穿的很暖但是长时间在户外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黄少天看着手里的这根烟花棒烧完了之后拉着喻文州就站了起来。 “回去吧。” “我给你煮汤圆。” “嘿，好。” ……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黄少天有点嫌弃自己身上混合着鱼腥味和硫磺味的衣服，索性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喻文州收拾着桌子上吃剩下的饭菜，电视机里显示着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倒计时了。 “去洗澡，小心着凉。”半开着冰箱的门，喻文州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黄少天“听见没，少天。” “一起洗。”猛地一个熊抱勾住了喻文州的腰，然后把头搁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一起吧，怎么样？” “那你先穿衣服，我还要包汤圆。”把丢在地板上的衣服捡拾起来之后放到了黄少天的手里，喻文州摸了摸他的体温就立马帮他穿了起来“这么冷你还脱掉。” “难闻死了。”举起袖子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地甩了甩“一股硫磺的味道。” “去洗个手，然后把面粉找出来，想玩面团么？” “哦哦哦哦哦等我。”两三下就扣好了胸前的扣子，黄少天蹦到了厨房里洗了洗手，喻文州收拾完走进去的时候他还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找着面粉。 “在上面的柜子里。” “我去你早说嘛。”爬出来的黄少天头发有些乱，拍了拍手看着喻文州拿了一袋子面粉不停往下倒着。 “怎么做？”跃跃欲试地伸出手然后被喻文州拍打掉“我去你打我。” “洗干净然后回来我教你。” “我去拿糖。” …… 黄少天动作也快，在喻文州和好了面团之后就举着一袋子糖挤了过来，电视里已经倒计时结束，新的一年已经到来，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烟花伴随着爆竹声，手被人握住，湿哒哒的面团放在手心慢慢搓成一个球然后在中间压出一个小坑往里放入馅料。 喻文州很有耐心地手把着手教着黄少天如何包汤圆，尽管窗户里还是漏进来了难闻的烟花的味道黄少天也不再介意，他现在闻到的只有喻文州的气味，带着鱼腥味的淡淡的属于他的味道。 “我说啊……喻文州……“没有回头，就着现在的姿势黄少天半靠在喻文州的怀里，汤圆一个一个被包好了放在一旁的盘子里，一边的锅子里的水在微微沸腾着冒着热气。 “嗯？什么事情？“说话的时候拆开了黄少天拿来的那一袋子糖，找了一颗放到了面团里又是一揉搓变成了一颗圆球放在了一边和别的汤圆混在了一起分辨不出。 “吃到这个包着糖的是不是就可以实现所有的愿望了啊？“ “嗯，当然了。“抓了一颗糖塞到了黄少天嘴里，上面还沾着一些面粉，但是黄少天看起来并不介意。 “那我一定得吃到。”糖被舌头顶到了一边，脸颊鼓了出来。 “为什么？“ “我要许愿啊。” “这又不是生日，你许什么愿。” “我要实现的愿望可多了呢，比如说啊我希望新公司的老板可以不要太烦，然后顾客脾气好一点，还有你的工作轻松一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许愿。” “那可不行。”喻文州松开了黄少天的手，锅子里的水已经快溢出来了，抓了两三个汤圆丢到了锅子里，透明的水泡瞬间破碎，水面恢复了平静。 “你别太贪心。” “我去，这不叫贪心，我真贪心我就不许这些愿望了。” “对对对。”喻文州拿了个大碗出来“你不贪心，你最不贪心。” “啧，你这话怎么听怎么这么奇怪。” “没有哦。” 汤圆在闲扯的时候很快就煮好了，黄少天迫不及待地当即就吃了一个，被烫地眼泪都差点留下来。 “慢点吃啊。”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背脊“没人和你抢。” “我去怎么这么烫。” “刚煮好啊。” “我去，是甜的。”黄少天突然瞪大了眼睛，嘴里又嚼了嚼，然后拉住了喻文州的衣服“我去我去，是甜的啊。” “看你的运气多好。” “我去这真不科学。” 第43章 “你会习惯这种生活的。”说话的时候经理拍着黄少天的背脊，纸巾被放在面前的大理石台面上，水龙头没有被人关上水就这么一直流淌着，有些甚至还溅到了地上。 “还行么？” “当然了。”用水漱了漱口之后，黄少天扯松了脖子里的领带，眼角有些红“我怎么会不行。” “那回去继续。” “让我缓缓就回去。” “快点啊。” “知道。” 有一天这么想过，如果没有遇见你，是不是整个生命都会变得不一样，是不是就不会遇到那么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走上一条和如今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是现在这样想着这些又有什么用？ 黄少天在那个春节过完了之后就真的穿上了西装去上班，头发每天都梳得一丝不苟一股子精英的味道，衬衫也烫的笔挺。喻文州每天晚上会提前准备好第二天的早饭，然后等到黄少天起床了之后也不穿鞋就这么光着脚去厨房给他热牛奶。 黄少天每天都要比喻文州早上那么半小时出门，所以等到他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喻文州早就已经把热牛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着哈欠侧过身拿过黄少天身上挂着的毛巾接着走进浴室开始洗漱，浴室门被人关上，一边是烟雾缭绕的水蒸气糊了一脸，一边是牛奶散发出的清淡香气。 每天的早餐都很丰盛，即使是前一天夜里就做好了的。 等到喻文州洗完了出来的时候，黄少天差不多已经吃完了坐在床上换西装。暗红色的领带搭配着纯白色的衬衣，勒得脖子疼但是这就是生活。 他们两个都逃避不了的生活。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第一年的时候黄少天告诉自己一定可以忍受下去；第二年的时候喻文州拍拍他的肩膀说其实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第三年的时候两个人都开始变得沉默但是也有可能只是黄少天单方面觉得沉默而已毕竟喻文州依旧在他喋喋不休说话的时候温柔地看着他；第四年的时候黄少天升了职，贷款似乎变得不再那么烦心；第五年的时候喻文州开始昏天黑日的加班还有再也没有精准过的一日三餐。 他们两个人毕竟都已经是快四十而立的人了。 黄少天几乎是硬扯出笑容一样地重新回到酒席上，头上的吊灯亮的眼睛疼，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听不清具体说了一些什么，手中重新被人塞上了一个被倒满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映衬出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他其实不是特别能喝，甚至可以说是特别不能喝。 但是这些又怎么样呢？ 黄少天如此这般地反问自己，但是这些又怎么样呢？ “哟，小伙子你大学毕业了没。”乙方公司的经理是一个看起来就不太好对付的人，刚到中年头发就秃了一大半，面相比实际的要老上那么五六岁。 “我已经快四十了。”黄少天一口闷掉小半杯红酒，胃部被酒精灼烧的生疼，但是意料之外的是头脑却越发的清晰。 “骗人的吧，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来来来，小赵你过来比比，这小年轻是不是比你还小的感觉啊。” “我真快四十了。”黄少天急，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说年轻但是每一次他都耐心而又坚定的去纠正那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是空落落的。“不骗你，我和你差不多大，你他妈爱信不信。” “咳，那么对于这笔单子的事情，我觉得啊……”一同出席的经理看黄少天脸色不对话锋一转揽下了整个话题，末了还掐了掐黄少天的手心“你在搞什么？” “没什么。”头低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晚上11点半，界面上空白一片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 “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在干什么？？？晚饭吃了嘛？在公司还是在家里？猜猜我在干什么啊嘿嘿猜对了也没奖励，来玩嘛喻文州。”面无表情地发了这么一条讯息出去之后黄少天重新抬起头，经理指着手里的那一叠项目企划案说的唾沫星子乱飞。乙方公司的经理明显已经喝多了脖子红了一大片。 手机很快就在手心里震动了起来，划开屏幕上面的回复倒也简洁。 “在家等你^^” “别等我了，今天回不来。”爆了个手速回过去之后黄少天重新拿起自己面前那喝剩下一半的酒杯有些晃地蹭了过去。 这笔单子，他在内心告诉自己今天必须谈下来。 第44章 “又喝酒了？”钥匙还没碰到锁孔的时候房门就被人拉开，房间里有一股封闭了一晚上之后的怪味，沙发旁的落地灯光线暗暗地亮着。握着门把手的喻文州明显刚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滴着水，看着黄少天脖子上被蹂躏的一团乱的领带深深叹了口气“应酬也要注意身体啊少天。” “你没睡？”黄少天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前额“我去，你别告诉我你没睡！你这人一熬夜黑眼圈就特别明显，和我不一样我这样的熬夜再多也没事，你快去睡觉，现在才凌晨五点对吧还可以睡一个多小时。” “我和你说的你听见没啊。”喻文州把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在黄少天被露水打湿的头发上蹭了蹭然后又掰过他的头闻了闻“抽烟了？” “没，是我们经理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抽烟就咳嗽怎么还敢出丑。” “给你煮了汤，桌子上还有昨天剩下的饭要不要吃？”说话的时候微波炉里已经开始热起了菜“要不要先喝牛奶？”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 “得了吧，你每次突然对我态度那么好就是明显要对我说什么，快说快说让我死的痛快也是好的。”黄少天把盖在头发上的毛巾拿了下来转身站定在了给他热饭的喻文州身后，身上还有些凉意也不好太靠近那个正在忙碌的人“是关于什么的我猜猜？我去你在煮什么好香” “去洗个手。”关了厨房里的灯，喻文州推了推举着毛巾站在身后的黄少天“你今天不上班了？” “嗯，单子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磨下来了今天就申请调休一天，我说你要不要吃啊我给你也拿筷子？” “你吃好了，我等等就得走了。” “几点了啊。”趴在桌子上扒着饭粒的黄少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妈呀这才六点你这么早出门干嘛啊，早班车现在都没的吧。” “我出差。”把弄乱的厨房细心整理完之后的喻文州从卧室里拖出来了一个行李箱“一周之后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嗯嗯嗯我知道知道。”汤泡饭的香气还弥散在鼻尖，耳旁是那个人窸窸窣窣穿大衣的声音，黄少天觉得自己有些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伸了个懒腰“啊我说……唔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掰着头稳稳当当亲吻了下去，舌尖很快就互相缠绕起来，就着这种错开的姿势不舒服但是也不讨厌。 “等我回家。”末了的时候喻文州又在黄少天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作为结束。 “快走吧你就，晚了误点就糟了我说你怎么废话现在越来越多了，还行不行啊。” “给你带纪念品回来。” “走吧你快点快点。”好说歹说把喻文州从屋子里赶了出去，黄少天趴在门板上听着滚轮的声音从近到远直至听不见，这个时候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冬日的天空总是亮的特别晚。 “艾玛，去睡个回笼觉算了。”把吃剩下一大半的汤泡饭用勺子刮进了垃圾桶里，脏了的碗筷直接泡在了水池里，水龙头没有拧紧而一滴一滴向下滴着水。 现在开始倒计时，距离喻文州回来还有整整七天。 同样的，现在距离夏天，还有整整四个半月。 第45章 在这之后黄少天跟着经理又陆陆续续去谈了好几笔单子，也是在这期间喻文州回来过几次但是没过几天又接着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两个人就这么错开又相遇，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寥寥无几。 一下子两个人都突然变得忙碌了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黄少天裹着被子在床上躺着不想起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的屏幕作为唯一的光源，空气开始渐渐变得燥热起来所以窗户被彻夜打开着希望能有凉风吹进来缓解。 “在酒店。”喻文州过了一会儿才回了短信“你可以起床了。” “我起来了起来了。”黄少天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下来，着地的时候踩到了丢在地上的裤子差点滑倒。 “喻文州你二大爷啊。”于是乎那个在大洋彼岸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被骂了，不过也没有继续发短信回来，估计是看了一眼短信然后开始忙自己的工作，在这一点上喻文州的习性黄少天简直可以倒背如流所以他也顺手把手机丢到了被子上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被骂也不还嘴，脾气这么好搞得我也接不下嘴了，烦。” 不过既然已经起床了，不如去找点东西吃，如此这样想着的黄少天索性踢踏着拖鞋来到了厨房。只是当客厅的冰箱门被拉开的瞬间他不由得愣了愣。 里面什么都没有，居然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宛如被洗劫过一样。 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于喻文州在每次出差之前都会把冰箱装满的人来说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还是有些极度的惊讶。“啪”的一声关上了冰箱的门黄少天靠在冰冷的金属物体表面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第一层是面包糕点鸡蛋这一类常用的到的口粮，第二层是生火腿，冻肉，冷冻层会塞满汤圆饺子这一类的速动食物。这些东西每一次黄少天正好吃完的时候喻文州都会拖着他的那个拉杆箱站在房门口，手里带着从超市里买回来的新鲜蔬菜。 “真的全部都吃光了啊我去，我记得我都没怎么吃饭怎么还是这么不禁吃。”用手指尖在冰箱的门框上轻点了几下无奈地拉开门再次确认了一遍之后又关上了往外冒着冷气的门，冰箱上贴着外卖的电话，他轻轻撕扯了一张下来看了看而后又重新贴在了门上。 “我觉得吧，一个人在家还要出门买菜做饭做饭好烦啊，反正饿一顿不会死不会死的。”如此这般安慰着自己，黄少天再次踢踏着拖鞋拐回了房间然后过了没多久又捏着手机一手提着自己的牛仔裤蹦跳着来到玄关处。 “万一他回来了也没东西吃就不划算了，算了算了去一次超市不会少块肉的。”钥匙被随意塞在了外套口袋里鼓出来一大块，钱包塞在了裤子口袋里，袜子一个穿的有些高甚至卷进去了小半截裤管。 喻文州这次出差多久了啊他早就记不清了，一个礼拜？不止的吧，一个月？太长了，反正每一天总是一睁眼一闭眼然后就过去了。 现在的这份工作虽然很累但是贵在给的钱多，他可以每个月都帮喻文州扛过肩上的担子然后让他不用再那么累。 累吗？ 当然累啊，简直快要累死了。生活的压力远远比不上在学校里的时候那样虚无缥缈，一旦踏入了社会各种形形色色需要考虑的问题被无限放大。 超市不算太远，徒步走过去只要半个多小时。 有人问过黄少天人生中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那个时候黄少天支撑着头耳朵里塞着耳机用极大声的嗓音回了过去 “当然是不能活下去，你能不能没事别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你说一个人如果连活下去都做不到那么和这个相比他生命中其他的事情都他妈太小儿科了好嘛。” 现在的黄少天觉得自己那个时候这么回答的自己简直太天真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事情千千万，就好比黄少天觉得曾经的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在超市里比较着哪一个牌子的沐浴液更便宜的时候遇见出来买零食的张佳乐那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面面前的推车里是一大堆他叫不出名字的蔬菜水果而张佳乐面前的则是一包一包的膨化食品。 菜叶子还有些没什么生气地耷拉在一边看起来有些惨。 “嘿乐乐你也……”放下手里的沐浴液之后黄少天伸出手准备打着招呼却发现张佳乐似乎并没有听见那样继续不停往推车里丢着饼干，一边丢还一边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过了不久一个男人就朝着他们这边直直走了过来。 “卧槽他们两个怎么又在一起了，在一起怎么都不告诉我这太不上路了啊。”黄少天一个侧身躲到了货架后面探头探脑地看着孙哲平拿下张佳乐手里的饼干然后重新放回到了架子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赌一毛张佳乐等下该重新拿下拿包东西踢孙哲平屁股然后被揍，现在开始倒计时，60,50,40……”但是那边的张佳乐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孙哲平的脸然后就跟在他的身后推着自己推车里那些零食一声不发地从黄少天的视野里走远。 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等等，卧槽我觉得我一定认错人了，这么心平气和的表情摆着绝对不是张佳乐。”黄少天捏了捏自己推车里的胡萝卜想要冲出去但是最后还是灿灿收手。 这管他什么事情呢？ 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谁不改变啊，又不是还二十多岁像是个愣头青那样什么心情都要摆在脸上。不过也真的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啊，他们两个能够重新走回到一起也肯定经历了很多事情。 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 黄少天推着车小心地避开了孙哲平和张佳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避开他们两个人但是行为上就这么做了。左拐右拐地最后绕了自己一身汗然后推车里又多了几袋子泡面，各种颜色各种口味一应俱全。 反正那个人也不在，偶尔吃些垃圾食品也没事吧。 这样想着的同时已经是付款离开超市之后的事情了。 第46章 把东西生涩地塞进冰箱着实花费了一大番功夫，炉灶上的锅子里煮着水，泡面袋子被撕开了一个角随意躺在了桌面上，面饼屑掉落出来几根。 “吃饭了么？” “当然！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问你啊，你还有多久回来啊？这时间也隔的太久了吧。”面饼被小心掰成两半然后丢进了沸水里，黄少天低头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两个鸡蛋放在了一旁备用，色拉酱被他随意塞在了冰箱的隔间里软塌塌的露出大半截。 “吃什么了？”喻文州这个时候正在开着会，偷偷摸摸隔着桌子给黄少天发着短信“泡面？” “滚蛋啊你！！！喻文州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告诉你，你他妈不回来我吃的也很好好嘛，不要以为我不会做饭我跟你说，我好歹当年也没把自己饿死过。”短信发出的同时调料包被人用牙咬开了一条缝隙，作料入水之后整个汤的颜色变得浑浊起来。蔬菜包被嫌弃地丢在了垃圾桶里，上面还挂着两个蛋壳。 “等等，肉……肉呢，这清汤面没什么好吃的，我记得，我买火腿了……的啊，这我前面放在哪里了。”等了会儿看对面还不回复黄少天索性就用胳膊肘支开了冰箱门之后在里面粗粗翻找了起来“火腿，火腿，火腿，哎，找到了。” 切片丢入面汤里，动作看起来倒也潇洒。 “真的？”隔了大约半个小时手机才又受到了简讯，黄少天把手按在腹部上整个人仰面躺在一团乱的被子里不动弹享受着吃饱喝足之后片刻的满足感。 “骗你干嘛。”衣服上还沾着泡面的味道，整个人都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 “我明天回来肯定可以在厨房里看到你没洗的锅子。”这次的震动提示的倒不是短信，而是喻文州直接来了电话“所以说……”电流音里的语调失真但是带着笑意。 “泡面泡面，你还真成精了。”黄少天翻了个身，胃部被压到有些难受起来“妈蛋挂电话啊你，越洋话费贵你给我省着点知道不知道。” “好啊。”然后吧嗒一声，电话那头传来的就只剩下空洞的结束音。 “我去这人还真挂电话挂的毫不留情啊！” 然后第二天被掀开被子的人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喻文州似乎直接定了直飞的机票连夜飞了回来。 “你你你你你……” “起床，等等出门吃饭。”把被子重新还给了床上的人之后喻文州拖着他的行李箱坐在了床的另一侧“厨房里简直像犯罪现场。” “嘿嘿，对了，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 “妈呀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想睡就睡，只是下次记得睡相好看一点。”把衬衫重新拿出来叠了叠之后喻文州伸手摸了摸黄少天的下巴“我不在的时候起码还挺干净。” “干嘛干嘛乱摸啊你。”一撇头避开了骚扰“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但是卫生方面绝对！很认真。” “哦哦哦，是的是的。” “我去喻文州你几天没刮胡子了啊这么搞的和野人一样，不行，这看起来邋遢的不能忍，起来，快起来。”也不管自己刚睡醒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黄少天扯着喻文州的领带就把人往浴室里带。 “你给我刮？” “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说话的时候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哗啦啦溅出来了些，黄少天从柜子里摸出了刮胡刀然后看着镜子里的喻文州还在慢悠悠解衬衫扣子，手指上套着一枚戒指，指骨分明。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怎么现在越活越不像样了。”黄少天一边抱怨着一边给喻文州的脸上打上泡沫，指腹小心地抚摸上他的眼睑“黑眼圈啊，黑眼圈啊你知不知道啊。” “知道。”喻文州索性闭上了眼睛“等等就去睡觉。” “干嘛特意飞回来，我这边又没事。” “想你了。”闭着眼睛享受的人飘飘然就说出了让人瞬间脸红心跳的话语。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黄少天把刮胡刀上的泡沫甩到了水池里然后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下了毛巾“浪费！” “嗯，是，你说的对。” “我次奥你……” 第47章 喻文州在这之后开始推掉了繁忙的出差，相反的是开始带着黄少天到处跑。 今天是游乐园，明天是披萨店。两个人像是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精力充沛。 “生日那天想去哪里？”喻文州用手摸着黄少天反翘起来的头发，语气温柔“四十岁生日得办一个隆重一点的。” “就在家里，我可不想过生日，每过一年就等于老了一岁，这样一点都不好。”黄少天舔了舔手上的甜筒，奶油半融化“你的生日一次都没有给你过过呢，还不如下次好好给你过一个。” “我没关系。” “谁说的！你一直都这样对我这么好，我都差点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子了。”说完了自己先是嗤嗤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也不错的样子嘛喻文州。” “别闹了。”用手指蹭了蹭黄少天嘴角的奶油，俯下身又吻了吻他的嘴唇，因为冰淇淋的缘故而有些发凉“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你知道么。” “我知道啊。”黄少天笑了笑“所以我一直都不离开你。” 所以我一直都舍不得离开你。 这点我也是知道的。 “回家？”喻文州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膀“回去给你煮小排骨吃。” “哦哦哦，你真是太他妈好了！” “呵呵。” …… 两个人像是刚刚坠入爱河的小青年一样牵着手晃荡了好久才回到了家，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关上了门。 太阳早就坠入了地平线之下，黑暗之中只能听见彼此有些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越来越快的心跳。 “吃饭……还是吃我？”黄少天故意蹭了蹭喻文州的下体，两个人又是一阵哆嗦。 “吃饭。”被挑逗的人却煞有介事地选了一个最最错误的选项。 “那我吃你好不好？”被拒绝的人不甘心地咬住了对方的脖子，牙齿在脖颈的地方撕磨。 “少天别闹。”喻文州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反手开了屋子里的灯，白炽灯闪了几下才亮了起来，黄少天脸上泛着红晕。 “靠，难得主动一次你还不要，真是清心寡欲啊啧啧啧。” “吃饭，你饿了。”喻文州卷了卷自己衬衫的袖子就往厨房里走“我了解你。” “你又知道了！你又知道了！”这句话像是抱怨，黄少天三两下就踢掉了自己脚上的鞋子然后跟着喻文州走进了厨房“卧槽这张便条你怎么还贴着，扔掉扔掉。” “挺不错的。” “你就知道笑话我。” “没有。” “你看你，笑的这么狡诈肯定有鬼！” “真没有。”喻文州眼睛都快笑弯了，黄少天也咧着嘴笑，两个人都微笑着看着彼此，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一样。 “我……” “嘘，还不能说。” 第48章 “其实我也知道，我的人生在十八岁那年就已经停止不前了。”黄少天带着有些病态的笑容拨弄着面前杯子里的冰块，浮冰一下一下撞在玻璃杯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当时就这么想，哎呀哎呀真是够遗憾的，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喻文州坐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话，因为生病而消瘦下去的脸颊上带着青涩的胡茬痕迹。 今天是黄少天四十岁的生日，在炎热的八月。 窗外的蝉叫个不停，整个人都变得万分浮躁。 “然后居然就真的陪了你这么久，我算算啊，从过去到现在快二十二年了吧。” “你看你都老了，白头发。”伸出手随手就揪下来喻文州头上的一根白发，黄少天把它圈在自己的手指上有些无聊地把玩着。 店内的冷气打的很足丝毫感受不到炎热，玻璃窗上倒映出他们两个人的模样，一个有些苍老，另外一个依旧年轻。 “时间太久了啊，对了你的父母还好么？”黄少天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你也二十二年没回去看过他们了吧，当初带着我一起走的时候还真是够理直气壮，那场景真是吓坏了我哈哈哈，不过也真的就这么熬下来了挺神奇的。” “值得。”喻文州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极度的疲倦感“我觉得那是我这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的吧，我已经死了的事情。” “嗯。” “什么时候发觉的？” “在你用石头丢我家窗户的时候就发现了。”伸出手想要去揉黄少天的头发却迟迟下不了手“那个时候的你在太阳下有两个影子。” “你胆子还真够大的。” “因为那个人是你。” “……”一向话多的人突然就被这句平平淡淡的话给哽住。 “我不觉得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喻文州想了很久又补充了起来，这些年来他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慢不过黄少天也不介意“所以值得。” “你应该会忘记我。” “大概吧。” “我的坟墓在哪里你知道么？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溜达一圈？哈哈哈哈看着自己坟墓的样子还真的太可笑了。” “少天啊……” “啊？干嘛我在啊。” “其实你可以不用……” “不。”话说到一半就被强行打断“真的够了，接下去是我还给你你自己的人生了喻文州，我真的真的不能够在这样霸占你的一切了。” “你都这样这么久了，现在才说是霸占？” “那是什么？”黄少天笑“好啦好啦总之我还给你啦这一切，反正心愿早就实现了本来只想跟着你没几年的已经超负荷了啊，我这样下去简直就像是开挂了一样。” “我没说介意你啊。” “记得来扫墓啊，还要给我带你做的糯米团子。” “嗯，不会忘的。” “嘿嘿。”尴尬地傻笑了一声之后黄少天突然一把抓住了喻文州的手把他拉向自己这边“好了，说了那么多话，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少天其实我……” “喂，最后都不打算对我说那一句话嘛，我可是等了快二十二年了啊。”黄少天张开了双臂，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面前的玻璃杯壁上向下滴落着水滴，桌子上弄湿了一小片“就是那一句啊就是那一句你知道的啊你欠我的那一句，不用我教你了吧，快来快来我简直等不及了。”尾音上翘，少年的声音充满着活力。 “我爱你。”轻轻拥抱住了那个人，喻文州不知道自己现在摆出的是什么样子的表情，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店内的他们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耳旁听到的是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像是活着一样。 “我也是。”音调很轻，似乎一走神就会错过这句话。 喻文州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最初的夏天，黄少天带着所有的行李来到他家的楼下闯进了他的生活里然后一呆就是整整二十多年，而他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到了如今平淡似水的年纪，黄少天则是从头到尾都围观参与了整个过程。 耳旁的碎发磨蹭着脸有些痒，黄少天似乎还想要拥抱地更紧一些但是抬起的手臂却从对面人的身体里整个穿了过去，喻文州一下子搂了个空。 因为惯性的缘故喻文州的膝盖撞到了桌脚上，摆放在桌子上那杯喝剩下一半的饮料被打翻，带着气泡的液体瞬间流淌了一地，皮质的沙发上已经没有人在那里但是还有着浅浅的凹痕提醒着这里曾经有人存在过。 现在他的面前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塞进去的一枚戒指，银白色的表面没有任何花纹。 那是他当初给黄少天的那一枚。 他们曾经说好要一直在一起，或许也说了别的什么只是被人忘记了。 窗外的蝉鸣依旧吵的人耳朵疼，今天的天气很好，距离盛夏还有不到三天。 G市，是黄少天和喻文州相识的地方，也是他们两个彼此最后告别的地方。 “我说啊喻文州你有什么梦想，班主任要填的那张单子我实在写不出，要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具体最重要的反而不知道是什么了。”黄少天有气无力地用脚踢了踢坐在他前排的喻文州，手臂下压着一张被弄的皱巴巴的纸“喻文州！你理理我啊。” “写你觉得最值得的要去做的事情不就好了。”喻文州向后侧了半个身子，校服领子被人一把抓住然后过了好久才被人松开“你干什么？” “给你画了个鸡爪，嘿嘿。”黄少天举着水笔笑的一脸得意“本大师亲笔作画必将价值连城！你好好保存着啊。” “黄少天你又欺负喻文州！”坐在斜上角的张佳乐丢了一个小纸团到黄少天的桌子上“小心连他都不理你，那你这辈子就完蛋啦。” “卧槽这还真不会，喻文州不会不理我的，我们可是打娘胎就认识的。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啊张佳乐，卧槽你纸团里包着什么？大头钉，你要死啊！！！” “少天别闹了。”喻文州扯了下自己的衣领果不其然看到了黄少天的那幅张牙舞爪的画作“下节课记得把你的单子写完给我。” “我去我真不知道写什么啊要不你的借我抄抄？” “黄少天你注意点啊，喻文州哪能和你打娘胎就认识。”叶修先行一步从喻文州的桌子上抽走了他的数学作业“哥来告诉你什么叫做打娘胎就认识的，那是我和叶秋，知道了么？这人要多读书啊。” “卧槽叶修！” “嗯，叫哥干嘛？先说好了PK不干啊，我这作业还没抄完。” “滚吧！！！” “呵呵。” 喻文州突然莫名其妙想起来了这一段岁月，至于最后黄少天写的梦想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或许那个人最后交上去的也不过是一张白纸罢了。那个时候的黄少天整天借着喻文州的后背做他自己的事情，上课折纸飞机啊，打小抄啊这些也都躲在了喻文州的背后完成。 黄少天是怎么死的？喻文州不知道，要去找寻真相么？不需要了吧毕竟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手机被人从口袋里摸了出来，通话记录那里只有几个熟悉的人，黄少天的名字已经被抹去。喻文州向下用手指滑动着界面，拨号音响起，然后过了不久电话被人接起。 “妈，对，是我，文州。” 第49章 接下来的人生像是一部烂尾的电影一样，演员演的面无表情，台下看的观众寥寥无几。 喻文州没有辞掉工作还是每隔几天就世界各地飞，只是当他再次推开房门的时候再也没有人睡得衣服都卷到了胸口之上，大半条胳膊挂在床沿边，也再也没有人会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按在浴室的洗漱台上逼他把衬衫领口解开给他耐心刮胡子。 冰箱里的东西没人吃就会坏，喻文州懒得一直丢腐烂掉的肉类所以索性换了一个小容量的冰箱，没别的优点只不过冷藏柜特别大可以放好多的速冻饺子。 各种馅料的做起来也方便，只要煮开水然后丢下去，等到翻滚三遍之后捞起来就可以吃。 反正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做的特别精细只要能够吃饱就好。 奇怪的是喻文州并没有忘记黄少天，他的事情反而随着时间的过度变得越发的清晰，清晰到像是昨日重现。 他穿着校服坐在喻文州身后无聊地用笔尖戳桌子上的那些小坑的样子；他带着不多的行李站在喻文州家楼下的样子；他红着眼睛要去揍那个乱发帖的男孩子的样子；他低着头剥着烤红薯皮的样子…… 忘不掉，怎么可能忘得掉。 即使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喻文州在之后的几年里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让他更快的衰老下去，不过这没什么奇怪的，快要年过半百的人以前年轻时候随意糟蹋身体留下的病根就等着老了的时候一并爆发出来。 只是这场病让他在医院里躺了差不多小半年，新年就着没有什么味道的盒饭直愣愣盯着窗外也就这么度过了，即使偌大的整个病房就他一个人。 等到天气稍微回暖一点的时候喻文州会自己推着轮椅去晒太阳，晒着晒着就这样睡了过去，眼睛半闭着表情痛苦。盖在身上的毯子一点一点滑落到地上也没有人去帮他捡拾起来，胸腔微弱地上下起伏着。 他还活着，他必须好好活下去。 黄少天的墓喻文州每隔一个月就回去一次，每一次去都会呆很长很长，从正午呆到差不多夕阳斜下的时候才走。 他告诉黄少天他活的很好。 也不知道那个人听不听得到。 抽血，化验，等待结果，然后又是抽血，医院里的一切永远那么无聊，隔壁床搬进来了几个病人带着一堆家属，吵吵闹闹倒也增加了一些人气。 不知道谁在这时候剥了个橘子，酸酸甜甜的味道稍微冲散了一点浓重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喻文州半坐在床上，手边放着的书被翻过去了一页又一页，整个空间就这样被静默地划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他，一个是整个世界。 “太安静了。”这样想着的时候椅子被人踢到一下子撞在了金属的病床上，书页被不小心扯到了一下划出了不太明显的一条痕迹。 “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安静的。” …… 喻文州五十岁的生日是和黄少天一起度过的，准确来说是和黄少天的墓碑一起度过。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头发半白，脸上也不在光洁而是遍布皱纹。 自从黄少天离去，又过了十年。 一个又一个轮回交替，一切踏上了正确的轨道开始航行。 当手掌覆盖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的时候喻文州紧紧抿着嘴，照片里的少年依旧十八岁的样子。 也是，他一直都是十八岁的样子。 他永远年轻，而自己已经老去。 喻文州在这之后想了很多，他想过那个能够禁锢住黄少天那么多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开始想，然后想到自己出院，想到自己又回到了工作的岗位上都没有明白。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很好懂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偏偏就看不懂了。 也比如当初黄少天死活抵着他的嘴唇不让他说出口那三个字，而最后又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让他说出口。 看不懂，也猜不透。 “少天啊。”喻文州有些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叹息声“我爱你啊。” 他人生的前三十年里没有说过这一句话，但是在他之后的人生里每一天他都在重复这一句话。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空旷的墓地里没有什么人，风吹过叶子的时候发出了沙沙声。 他觉得他是不是应该开始遗忘这样的一个人了。 …… 五十五岁的时候喻文州再次来到了这里，墓碑已经因为略长的年数而变得有些灰暗。 “我觉得我们得谈谈。”喻文州脖子里围着围巾，他蹲了下来用手指扫开了落在墓碑上的枯叶“少天，我们得好好谈谈。” 喻文州又花了五年的时间，不是遗忘，而是让自己更记得清楚。 每天睁开眼睛就开始回忆一遍他们两个人所度过的日子，从最开始到哪个戛然而止的地方，一遍遍回忆。 然后喻文州终于知道所有看起来正确的一切里所包含着的错误在哪里了。 黄少天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完成那些本该用一辈子去完成的事情。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在经历一段有时限的恋爱而已，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那么简单，那么显而易见但是却被直接忽略了过去。 “黄少天，你听着，我们得好好谈谈。”也不管是不是有人会看到自己这样带着神经质的对话，喻文州把手指紧紧握住了大理石的表面瞪着照片里的少年“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他终于在家里的衣柜后面找到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住的日记本，里面被人写的密密麻麻，开头特地空出来了好几页上面罗列出的事情如此眼熟。 注意注意，黄少天注意了！一下这些事情一定一定要和喻文州全部都完成！ 整张纸页还被人夸张地用了荧光色水彩笔打了好几个五角星，看起来可笑之极。 但是喻文州却笑不出来，因为这些事情和他和黄少天所经历的那些一模一样。 那些事情全部都被记录在这本日记本里。 简直就像是被捏在手心玩弄。 “黄少天，你这样甘心么？”不像是平时那样，喻文州特意提高了嗓音，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疯狂而绝望“我知道你听得见，对不对。” 喻文州意识到在这之后的十五年里黄少天一直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只不过他看不见而已。 那本日记本翻到最后是用水笔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 我终于还是死了，在我和他度过了三十年不到的时间之后，我还是死去了。 这样才是正确的展开嘛哈哈哈哈，回到那个我该去的地方然后看着他依旧活在人世中。 今天也依旧好爱他。 我想给他盖上掉下来的毯子但是摸不到，哈哈哈，真是无力啊。 今天他又随便给自己做了些东西，天哪那些都是什么啊，明明有一手好厨艺居然舔舔吃速冻饺子？ 我去，居然可以三天不刮胡子，有没有人可以管管他了啊！真想把他按在洗漱台上然后把他下巴上那一圈青色的都弄干净，看着烦。 嗯？今天这么晚还不回来？我记得他的历程上明明没什么事情要做怎么还不回来，要不去找找？啊啊啊啊现在这样子真不好啊完全摸不到人，烦死了。 黄少天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喻文州也老了啊，头发都花白了。 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我怎么都有些忘记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多想再拥有三十年的时间。 我想和他一起老去啊……好想啊……可恶…… 可惜做不到了。 喻文州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冰冷的墓碑上，黄少天在照片里笑的灿烂如初。 “我们还没有一起白头啊……” 然而这次依旧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呼啸而至的狂风卷起了地上的枯叶。 第50章 六十岁的喻文州提前申请了退休，整个人看起来疲倦不堪。 餐桌上还是习惯性地摆上两副碗筷，他还是会定期煮一些小排骨，红烧的，糖醋的他都会煮。 房间里的大床上摆放着两个枕头，淡天蓝色的被单洗的已经发白却舍不得丢弃。 黄少天坐在椅子上看着喻文州沉默地吃着饭，电视机被调到了娱乐频道，主持人笑的很庸俗夸张。 “嘴角有饭粒笨蛋。”用手撑着脸，黄少天皱着眉看着喻文州又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炒青菜“排骨不吃真浪费，要不是我吃不到我早就把这些全部都解决地一点都不剩了。” “再过半个小时记得吃药，我可不想看到你咳得直不起腰。” “少天……”一向沉默着的人突然说了话，黄少天一个激灵却发现喻文州看的完全不是他的方向。 “今天的我也依旧爱着你。”像是祷告那样说出了这辈子最虔诚的话语。 “废话，我也是。”语调低沉。 …… 七十岁的喻文州已经没办法一直去墓地给黄少天捡拾枯叶了，一周最多去个两次已经像是要了老命那样。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用着老旧的洗衣机滚着他的衣物，太阳从窗户里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拉扯出一长条光斑。 “再洗就破了啊，我次奥你每个月都洗一次我真心疼水费。” 喻文州什么都听不见，他只是慢慢弯着腰把衣服从篮子里拿了出来，用力甩了几下之后挂在了阳台里。红色的卫衣靠近手臂的地方有些磨破，被人用针线小心地缝合了起来。 “少天啊……”喻文州闭着眼睛喘了会儿气“我爱你。” …… 八十岁的喻文州又住进了医院，点滴瓶在一旁安静地滴落着黄棕色的液体，他的头发已经全部都花白了。 他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老年人了。 黄少天有些着急地在喻文州的病床之前兜兜转转，一会儿去看看点滴的滴速，一会儿去摸摸喻文州的脸，一会儿又用嘴唇碰碰喻文州的嘴唇。 “一定要好起来你知道么，一定要好起来。” 像是呓语一样。 张佳乐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黄少天正睡得香，从门缝里刮进来的风有些冷，张佳乐围着深灰色的围巾手里举着一个硕大的果篮。 “喻文州，看，我带这个来看你了。”说话的语气却没有当初的时候那么咋呼，更多的是沉稳“孙哲平在楼上检查，前几天又把他的手给摔伤了。” “麻烦你们了。”喻文州努力想要撑起身体，但是尝试了几次还是放弃了。 “需要我们的话就说，不嫌麻烦。”张佳乐看起来欲言又止。 “没事，我挺好的。” “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我知道。”喻文州看了看点滴瓶，还有一小半的液体“我知道。” “还有几天？” “下个礼拜就是。” “哦，我们和你一起去。” “孙哲平……” “他啊，没事，身体好着呢。” 第51章 黄少天飘在喻文州的边上，护工推着轮椅稳稳地向前走着。 “今天去扫墓人很多，我已经帮你去看过了你知道嘛那里人山人海，还有人烧纸呛了我一脸眼泪。” “身体还没有好就到处走，喻文州你真不要命！如果我还活着肯定不让你这么做，不对，如果我还活着肯定拖着你在家里晒太阳，然后给你扒白头发哈哈哈哈，你现在这样子要拔的话全部都得扒光了吧，光头？嗯我看看，光头似乎也不错。” “卧槽睡着了啊，小心着凉，旁边那个小哥站着也不知道帮他掖掖摊子，要你何用。” 喻文州歪着头打着瞌睡，黄少天就一路自言自语说着话陪着他，看着孙哲平搀扶着张佳乐站在街道的一旁，他们两个人手里捧着一束花。 那是向日葵，祭献给热爱着生活的人。 护工小心地推了推喻文州，从睡梦中醒来的人的脸色不太好。 “我睡着了？”他有一些迷茫地问着“还好没睡过头。” “你要的花。”张佳乐一把把花塞到了喻文州的手里“走吧。” “走吧。”喻文州点了点头，自行推着轮椅向着他来过无数遍的地方行驶过去，孙哲平和张佳乐在他的身后慢慢地行走着。 他们都老了。 黄少天撇了撇嘴飘到了喻文州的轮椅之后想要帮他的忙但是他根本就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真是够糟心的。”他这么说着，眼眶却酸胀的刺痛。 即使他现在已经无法哭泣。 …… 八十五岁的时候，喻文州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好些年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张佳乐和孙哲平也已经好久没有来看望他了。 白色的病床上年迈的老人依靠着一大堆机器存活着。 一个人，无依无靠。 黄少天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的浮云，喻文州已经变得和他印象中的差别太大了，太大了。 距离上一次抢救似乎才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每进一次手术室那个人就老去了一分。 “少天……”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喃喃自语，表情却是一脸幸福。 “我在。”黄少天没有转过头去看，他怕面对如今的喻文州，他害怕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我爱你啊……” “我知道。” …… ============== 最后贴上写文时候听的歌的歌词： 《i love you》 高桥优 もし仆が絵描きなら君の絵を描くだろう 若是我是画家的话一定会画你的画像吧 もしも小说家なら君の物语を书こう 若是小说家的话一定会写你的故事 ありふれた言叶だけが残ってしまったけれど 虽然直到最后唯有那普通的话语残存下来 こんな伝え方しか思いつかなかった闻いてほしい 但是我却只有这种传达方法希望你能听到 I love you　离れていても　时が过ぎても I love you　即使你我分离 即使时间流逝 想っているよ君のこと 我也会一直地思念着你 ずっとただ　ずっと　それが正しくなくても 一直下去唯有 一直下去 即使这并不正确 I love you　涙するだろう　伤もつくだろう I love you　会流下泪水吧 会受到伤害的吧 爱すればこその苦しみを 只要相爱的话这份苦涩 きっとそう　きっと　仆らは乗り越えていく 一定会 一定会这样 被我们一同度过的吧 もし君の幸せが仆じゃないとしても 就算即使你的幸福不属于我 もしも“つながり”なんて幻想なんだとしても 就算即使“连系”之类只是我的幻想 想いが届くかどうかよりもずっと确かなこと 比起心意是否传达到更加能够确定的事情 こんなに好きになれる人に巡り会えた仆は幸せ 就是能够与如此深爱的人相遇的我太幸福了 I love you　过去が惜しくて　未来恐れて I love you　可惜着过去 恐惧着未来种种 今を叹いてばかりいたよ 只是不断地在叹息着如今 ずっとそう　ずっと　君に出会うその日まで 一直到那 一直到 与你相遇的那天为止 I love you　信じることも　歩み寄ることも I love you　互相相信 与互相相让 ほんの少しの勇気なんだって 与这真的仅是一点的勇气 そっとただ　そっと　君が教えてくれたよ 都是你 悄悄地 悄悄地 教给我的 I love you　离れていても　时が过ぎても I love you　即使你我分离 即使时间流逝 想っているよ君のこと 我也会一直地思念着你 ずっとただ　ずっと　それが正しくなくても 一直下去唯有 一直下去 即使这并不正确 I love you　信じることも　歩み寄ることも I love you　互相相信 与互相相让 ほんの少しの勇気なんだって 与这真的仅是一点的勇气 そっとただ　そっと　君が教えてくれたよ 都是你 慢慢地 慢慢地 教给我的 I love you　涙するだろう　伤もつくだろう I love you　会流下泪水吧 会受到伤害的吧 爱すればこその苦しみを 只要相爱的话这份苦涩 きっとそう　きっと　仆らは乗り越えていく 一定会 一定会这样 被我们一同度过的吧